张士玉小黑屋

六岁之前的事我通通忘记了。李伯说他出门办事在路边捡到了我，见我快饿死了，心软将我带了回去，后来见我做事还算伶俐，就让我在府里当个小奴婢。我本就无家可归，王府月钱多，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在祁王身边伺候还是很自由的，可以耍些小性子，他脾气好从不生气，不过我也谨记身份，不敢得寸进尺。长公主说我救了他的命，我并不敢居功。他身受重伤之时，我没丢下他，因为遇刺之时，他也并没有舍弃我，自己逃命。只是后来，或许是他经历手足相残，变得成熟。亦或许是有了权力，再不屑与我一个奴婢一起胡闹。而我也见证了他从温厚变得凉薄，从与人为善到杀人不眨眼的全过程。或许是因恐惧、害怕，亦或许是对他阴暗手段的反感与不认同，终究在他走向那个位置时，我的心也逐渐疏远了他。可有一点没有改变。以前他是皇子，我是奴婢。现在他是皇上，我还是奴

「你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告诉他，我这里什么都不缺。」长公主微微抬了抬眼，继续坐在一旁看书。我年年都来，她并不奇怪。「长公主，这是皇上的心意，皇上让奴婢一定把东西送到，还请您收下。」「那你回去告诉他，以后不必送这些虚礼。」我并未回答，继续说：「皇上托奴婢问公主，今年您要不要进宫看看皇上?」她终于抬起头看向我，轻声问：「舒然，你跟在他身边多少年了?」「回长公主，从入王府算起，已经十年了。」我六岁便被李伯捡到，跟他进了王府。十岁时开始伺候还是祁王的皇上，十六岁跟皇上进宫。如今……过了年我就十九了。「都已经那么久了啊。当年他被先太子追杀，身受重伤，还是你背着他走了二十里路，找到了大夫。」我没出声，自不敢邀功。「只要你碍不了他的事，他不会亏待你。可我还是奉劝你，到了年纪尽快出宫，皇宫绝不是个好地方。

我不敢愣着，连忙去取了银针，还多拿了一个勺子。用银针验过，没有异样。随后，我舀了一勺莲子羹放在嘴里，甜的腻心，我强忍着不适，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没有什么问题，便把莲子羹端到了皇上面前。婉贵人见状，怒道：「贱婢，本宫做给皇上的莲子羹，你也配吃!」我毕恭毕敬地跪下，「婉贵人，陛下所食之物都要经由奴婢试毒才行。」「你的意思是本宫给皇上下毒吗?」说罢，她扬起手狠狠挥向我。如我所料，皇上抓住了她的手腕，并没有放任她为所欲为。「陛下……」她委屈地看着皇上。谁知皇上手中的力道慢慢收紧，而他眼中的温柔并未散去，仍旧笑着看向婉贵人。直至婉贵人吃痛叫出声，他才松了手。「不必伺候了，出去吧。」「是。」我轻轻道。我缓缓向殿外走去，不敢走太快，也不愿走太慢。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这莲子羹甚好，婉儿的手艺真不错。」依

不出半日，皇上便下了旨。左相府，偷藏私兵，意图谋反，男子流放，女子贬为庶人。念在左相劳苦功高，让其回乡养老。我思及皇上的嘱托，还是去了一趟昭月宫，怕丽妃想不开。见我来，她并未奇怪，只是继续坐在桌子旁，双眼无神，摆弄着匣子里的东西。我瞥了一眼，里面最显眼的那个竹蜻蜓还是当初皇上亲手所制。「皇上的目的达到了，还留着我做什么?」我不知她是在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望着她颓然的样子，「陛下对您情深义重」这种屁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艰难地开口，「皇上说了，娘娘永远都是尊贵的丽妃。」「呵，丽妃……」她讽刺一笑。「我流产之事，恐怕也是他所为吧?」我没出声，只觉得羞愧。当时丽妃怀孕三月，却被嘉嫔毒害，失了孩子。皇上一怒之下，夺了嘉嫔兄长的兵权，并将他官降两级。李伯教过我，祸从口出，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丽妃是聪明

我是皇上的婢女，跟在他身边十多年，看着他从爽朗皇子变成阴狠帝王。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我纳入后宫，可我一直知道——他是看不起我的。1.我望着眼前碎了一地的陶瓷玉器，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昭月宫的东西皆价值不菲，皇后的长乐宫都比不上其奢华。而眼前的丽妃却早已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不停地摔打殿内的东西。陛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急不躁，看不清喜怒，好似在等她闹腾完。我有眼色地让所有宫人退了出去，随即为他们关上殿门，守在门外。有些事是我们不能听的。可我是皇上的贴身侍女，知道的总会比别人多一点。丽妃娘娘名叫楚凌霜，是左相之女。自打她入宫起便荣宠不断，势头压过皇后。在所有人眼中，丽妃是皇上心头所爱，左相是朝中权臣。就在所有人都迷失在这泼天富贵之时，皇上却下令抄了左相府。有地方官员越级死谏，弹劾左相贪污受贿，私吞

楚珠玉带着七八个女生站在前方，摆好了造型。不知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一个个浓妆艳抹，「精神」满满。眼神不屑，嘴角歪斜，有的甚至还嚼着个口香糖。看起来极不好惹的样子。任姗捏着我的手颤抖。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竟然颤巍巍地上前一步，站在了我的身前，似石缝里破土而生的芽，在风雨中巍巍而立。她的声音细弱而微小。「楚珠玉......她、她是林风眠的姐姐，你放过她吧。」她整个人颤抖得越发像棵豆芽菜。逗得那群人嗤笑。楚珠玉拍了拍她的脸。发出了几声轻响。「任姗，你当你谁啊，还敢跟我讲条件?」那声音清脆得让我抬了抬眼皮，莫名烦躁。我抬头扫了四周一眼。人烟稀少，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人了。我琢磨着这条件也不是不行，起码不会被人看见。任姗又和楚珠玉她们争论了几句。可她哪里说得过这些精神小妹。她越替我求情，就让楚珠玉

我和任姗开始莫名其妙地熟稔了起来。倒不是她刻意找我，而是我每次从林风眠那拿东西，看见她想要看我而又不敢看我的小脑袋瓜，都忍不住想rua一下。我也就真rua了。搞得林风眠看我的眼神，都像写了「我姐姐是个什么变态?」。他忍不住提点任姗：「你离我姐姐远点。」小姑娘似乎会错了意。竟然像个亮起了利爪的小猫，对他喵喵叫唤：「你不许这么说你姐姐!」那声音软糯尖锐，语气却维护极了。我愣了，林风眠也愣了。小姑娘也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将头死死地埋在了桌子上。我没忍住，看得直笑。林风眠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转回了身。对于我们姐弟俩这「犯禁」的行为，自然有人劝告我们，离任姗远一点，说她总是装柔弱，刻意攀关系。林风眠淡淡地睨了他们一眼，不发言语。我则面上笑眯眯地说：「好，谢谢你们。」背地里一身反骨

第二天。我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肚子疼。林风眠大直男嘲笑我昨天非要跟他抢最后的那碗冰淇淋，报应了吧。气得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桌上摆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还有一份巧克力。我挑眉在班里扫了一圈。停在了林风眠座位的……后面。女孩在认认真真地做着习题。唔，就是咱捏着桌子的手，能不能不要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可在我们姐弟看不见的地方，她似乎总是在被人吃。她又浑身湿淋淋地回来了。四下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偷笑。这声音有点聒噪，闹得我头疼。我啧了一声，拽过林风眠的外套，递给了任姗。女孩低垂着通红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看了我手里的衣服一眼。而后，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不解地挑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校服，不怎么温柔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在她开口前，转身就走。五分

楚珠玉一进来，与配合她的小姐妹互相嬉闹了一番。转头就看见了「岁月静好」的任姗。她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火气。任姗的脸被她扇到了一侧。「谁允许你这么穿的!」「你是不是存心要勾引我们家林风眠!」四下一片寂静。我按住蹙眉想要起身的弟弟。随即惊呼了一声，像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一般，颤声问：「你们怎么随便打人啊?」楚珠玉一见是我，看在我弟的面子上，收了三分戾气：「林姐姐你不知道，这个女的贱得很，之前还想勾引我哥来着，不治治她，她不长教训。」我哦了一声，又柔柔弱弱地试图挣扎：「可是……那也不能打人啊。」「哈哈哈哈哈。」楚珠玉指着任姗对我笑弯了腰：「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该不会是在为她说话吧?」我嗫嚅片刻，又看似壮起了胆子：「你难道就不怕被老师知道吗?」楚珠玉闻言后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我握着林风眠的一只手，都忍

本人深感荣幸，获得了可以接近自己弟弟的权利。我拿这事调侃了林风眠三天。他最后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决定和我断绝五分钟姐弟关系。可除了我，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命了。尤其是我弟弟的后桌，一位名叫任姗的女孩。她从未跟我弟弟说过一句话，只因为坐在他的后桌，就被楚珠玉视为眼中钉。一开始，我还不懂，为什么班里的女孩子都帮楚珠玉欺负任姗。莫非是这姑娘暗地里警告了她们?直到天气渐渐炎热，大家都换上了夏季的校服。看着腰细腿长，肌肤雪白、黑发如瀑的任姗，我才恍然大悟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美女啊。「校服都穿得这么骚，自己改过了吧。」我听见有人不作掩饰的声音：「成天装作软弱的样子给谁看呢!」「真恶心!」我手支着头看着林风眠的后面，女孩看起来丝毫不受所扰。只是……那佯装镇静的手快把桌角抠下来了。听见不远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