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沈聿白。直到他像个衣冠楚楚的疯子，
开着千万豪车堵在我那油腻腻的麻辣小龙虾摊前，抢走了我唯一的儿子。他猩红着眼，
把一张亲子鉴定摔在我脸上，那力道，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撕碎。“姜晚，你好大的胆子，
敢偷生我的种！”我乐了，一把抄起滚烫的炒勺，指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
辛辣的油烟味呛得我眼泪直流，嘴里的话却比辣椒还冲：“沈总，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长得像你了？再说，当年是你一脚踹了我，现在演的哪一出‘浪子回头’？
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这颗回头草，我姜晚也不稀罕嚼！”我看着他瞬间黑下去的脸，
心里涌上一股病态的**。斗吧，沈聿白，五年前你把我踩进泥里，五年后，
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求而不得！01我儿子被抢了。
就在我刚颠勺炒完一份十三香小龙虾，准备打包的功夫，一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
从我眼皮子底下抱走了正在收钱的糯糯。“糯糯！”我心跳骤停，嘶吼出声。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和我这油烟弥漫、人声鼎沸的夜市摊子格格不入。
他抱着我三岁的儿子，站在“姜记麻辣小龙虾”的招牌下，那张脸，
在昏黄的灯光下俊美得令人心悸，也熟悉得让我刺骨。是沈聿白，那个消失了五年，
我以为早就死在国外的男人。“姜晚，五年不见，你过得可真出息。”他开口了，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眼神里却淬着冰渣子，扫过我身上那件沾着油点的T恤，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我儿子糯糯在他怀里挣扎，小脸涨得通红：“你个坏蛋！放开我！
我妈咪要揍你了！”沈聿白非但没松手，反而把我儿子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冷笑：“小子，
看清楚了，我是你爹。”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
抄起身边一把油腻腻的砍骨刀，我红着眼冲了过去：“沈聿白**放屁！把我儿子还给我！
”夜市的客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对我指指点点。“这不是姜老板吗？跟人抢孩子？
”“那男的谁啊，长得跟明星似的，
开的车顶我十个铺子了……”沈聿白轻而易举地躲开我的刀，长腿一伸，
直接将我用来摆摊的小马扎踹翻在地。塑料凳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脚下一个踉跄，
险些摔倒。他身后的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我的胳膊。我像只被抓住翅膀的鸡，
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我儿子，走向那辆我不认识牌子但看起来就很贵的豪车。
“沈聿白！”我彻底疯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你敢动他一根汗毛，
我跟你拼命！”车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他回过头，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带他回家，
认祖归宗。姜晚，游戏开始了，这次，你别想再逃。
”黑色的宾利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卷起一阵尘土，
仿佛要将我和我这卑微肮脏的生活，彻底碾碎。我瘫坐在地，浑身冰冷。摊子上一片狼藉，
刚出锅的小龙虾撒了一地，红油浸入干裂的水泥地，像干涸的血。第二天一早，
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姜**，沈先生请您来一趟‘云顶公馆’，关于您儿子的事情，
需要当面谈。”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不带一丝感情。云顶公馆，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
我曾经以沈聿白女友的身份去过一次，如今再去，却是被“请”去谈儿子的“归属权”。
多讽刺。我换了身最干净的衣服，打车到了那座我曾经以为会是自己家的山顶别墅。
开门的是个穿着白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她上下打量我一番，
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你就是姜晚？呵，聿白哥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她叫秦雅，我认识她，当年跟在沈聿白**后面的众多富家千金之一，
也是最瞧不起我的一个。我懒得理她，直接问：“沈聿白呢？”“在书房陪爷爷呢，
”秦雅抱着手臂，趾高气扬地堵在门口，“哦，还有你的野……哦不，
还有聿白哥刚认回来的儿子。”她故意加重“认回来”三个字，就是在戳我的心窝子。
我气得发抖，一把推开她：“让开！”秦雅没料到我敢动手，脚下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
她尖叫一声：“姜晚你个疯子！保镖！把这个野女人给我轰出去！”书房的门在这时开了。
沈聿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俩，他身后，跟着一个拄着龙头拐杖、气势威严的老人，
想必就是传说中那位逼婚逼到差点断气的沈家老爷子。糯糯从沈聿白身后探出小脑袋，
看到我，立刻瘪着嘴要哭：“妈咪！”我心都碎了，想冲过去抱他，却被保镖拦住。
沈聿白看都没看秦雅一眼，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像两把锋利的刀：“姜晚，进来。
我们谈谈，糯糯到底是谁的种。”他把一份文件摔在茶几上，是亲子鉴定报告。结果那一栏，
写着“父子关系成立概率99.99%”。我的天，塌了。02“看到了？
”沈聿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佛在审判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解释一下？”我浑身发冷，血液像是凝固了。我怎么解释？
说我当年被他妈甩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骂我“**胚子别想进沈家门”，
让我滚得越远越好？说我发现自己怀孕时，已经找不到他的人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里，不过是穷人为了攀附豪门编造的又一个廉价借口。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孩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沈总日理万机，怕是认错人了。”“没关系？
”沈聿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弯下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姜晚，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张脸，这双眼睛，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你还想狡辩？
”他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我的下颌骨咔咔作响，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旁边的沈老爷子咳嗽了一声，不满地敲了敲拐杖：“聿白，对客人客气点。
”他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审视：“你就是姜晚？糯糯的妈妈？
”我挣开沈聿白的手，狼狈地后退一步，点头：“是。”“嗯。”老爷子点点头，
竟然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孩子教得不错，很机灵。既然是我们沈家的骨肉，
就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开个价吧，孩子留下，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这就是有钱人的逻辑。所有东西，包括亲情，都可以用钱来衡量。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爷子，你觉得你孙子就值这个价？抱歉，我儿子是无价之宝，
我不卖。”“放肆！”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给你脸你不要脸！你一个在夜市摆摊的，能给他什么未来？跟着你，
他一辈子都只能在阴沟里打滚！留在沈家，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继承人？
”一旁的秦雅脸色煞白，尖声叫道，“爷爷！聿白哥怎么能让这种女人的孩子当继承人？
我的孩子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你？”老爷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先生个出来再说！
”秦雅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把怨毒的目光投向我，恨不得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这场面真是太精彩了，一出活生生的豪门大戏。而我，就是那个闯入戏台，
碍了所有人眼的丑角。“妈咪……”糯糯挣脱沈聿白的控制，跌跌撞撞地跑到我身边，
紧紧抱住我的腿，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妈咪，我们回家，我不要什么继承人，
我只要妈咪。”我摸着儿子的头，心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又酸又软。
我对沈聿白说：“沈总，闹剧该结束了。鉴定报告你可以留着当纪念，但儿子，我必须带走。
”沈聿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愤怒，有不甘，
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受伤。他突然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王局吗？
我这儿有个女人，涉嫌***，你带人来处理一下。”我懵了。王局？***的王局？
他竟然要报警抓我？用“***”这种荒唐的罪名？“沈聿白你疯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是疯了。”他挂掉电话，一步步向我逼近，
眼里的疯狂让我害怕，“五年前被你耍得团团转，今天，我儿子就在眼前，你还想带他走？
姜晚，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和糯糯，谁都别想离开这个家！”他的话音刚落，
门外就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又绝望。糯糯被吓得大哭起来。我抱着儿子，
浑身僵硬。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到这种地步。
他用权势织成一张天罗地网，而我，就是那只插翅难飞的蝴蝶。03警车最终没有进来。
在我和沈聿白对峙到快要擦枪走火时，老爷子发话了：“行了，家丑不可外扬。
”他看了一眼吓得浑身发抖的糯糯，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对我说：“姜**，
我们做个交易。你留在沈家，当糯糯的保姆，月薪十万。
等我和聿白给他找到了合适的、能当他‘母亲’的人，你就离开。这期间，你可以随时见他。
”月薪十万，当自己儿子的保姆。这是何等的羞辱。但我别无选择。
我看着门口那几个虎视眈眈的警察，再看看沈聿白那张势在必得的脸，我知道我斗不过他。
“好，我答应。”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秦雅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在她看来，
我留下来，就意味着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折磨我，直到我主动滚蛋。
沈聿白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意外。他可能以为我会宁死不屈，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呵，宁死不屈能当饭吃吗？跟这群毫无人性的资本家硬碰硬，
我只会死得更快。我得留下来，留在糯糯身边，才能保护他。于是，我这个夜市小龙虾摊主，
摇身一变，成了豪门阔太……哦不，是豪门保姆。住进来的第一天，
秦雅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她故意打翻了一杯昂贵的猫屎咖啡，
弄脏了客厅那块据说从土耳其空运回来的手工地毯，然后指着我的鼻子，命令我：“跪下去，
给我舔干净。”我还没来得及发作，糯糯就冲了过来，像只护食的小狼狗，
挡在我面前：“不许你欺负我妈咪！你这个坏女人！”秦雅气得脸都变形了：“小野种，
你叫谁坏女人？”她扬起手就要打糯糯，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是沈聿白。
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秦雅，我的儿子，你也敢动？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秦雅瞬间像只斗败的公鸡，气焰全无，
委屈地解释：“聿白哥，我没有……是这个小野种先骂我的……”“他是我沈聿白的儿子，
不是什么野种。”沈聿白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得像冰，“还有，别再让我看到你使唤她。
”他指了指我，“她不是佣人。”秦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跺了跺脚，哭着跑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以为他会像个英雄一样，对我说几句温情的话。结果，
他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管好你儿子，别让他到处惹是生非。”然后，转身上楼，
看都没再看我一眼。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想笑。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给你一巴掌，
再给你一颗糖，让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晚上，我给糯糯讲完故事，哄他睡下，
准备回自己的佣人房。路过书房时，却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是沈聿白和老爷子。
“……我不同意！她的身份太低贱了，怎么能当沈家的女主人？”“身份？爷爷，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乎这个？她是我儿子的亲妈，这就够了！”“不够！聿白，
你别忘了，秦家对我们集团有多重要！跟秦雅联姻，我们的市场份额至少能再翻一倍！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那不是一个女人，是我爱了五年，也恨了五年的人。
”沈聿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耳边炸开。爱了五年，也恨了五年？
我的心猛地一颤，扶着墙壁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04我不敢再听下去，
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晚，我失眠了。沈聿白那句“爱了五年，
也恨了五年”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爱？他凭什么说爱？
五年前他一声不吭地消失，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内，任由他妈用钱和恶毒的言语羞辱我。
这就是他的爱？至于恨……我倒是能理解。毕竟我“偷”了他的儿子，还养了三年。第二天，
餐桌上的气氛异常诡异。老爷子全程黑着脸，秦雅的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了一夜。
只有沈聿白，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还破天荒地给糯糯夹了一个水晶虾饺。
“多吃点，长高高。”他对糯糯说，语气竟然称得上一丝温柔。糯糯看了我一眼，
见我没反对，才小声说了句：“谢谢……爹地。”这一声“爹地”，
让沈聿白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啃着手里的包子。吃完早饭，
沈聿白突然说：“今天天气不错，带糯糯去游乐园玩吧。”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爷子第一个反对：“胡闹！你公司那么多事……”“推了。”沈聿白打断他，
语气不容置疑。然后，他看向我，“姜晚，你一起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手腕，
连同糯糯一起，塞进了车里。秦雅追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沈聿白：“聿白哥，
我……”“你回去吧。”沈聿白关上车门，隔绝了她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车子一路开到全市最大的主题乐园。今天不是周末，但人依然很多。
沈聿白大概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英挺的眉毛一直皱着。他给糯糯买了最大的棉花糖，
陪他坐旋转木马，甚至还放下身段，戴上了一个可笑的米老鼠发箍。阳光下，
他褪去了一身冷硬的商业精英外壳，露出了些许属于普通男人的温情。
看着他把糯糯高高地举过头顶，听着糯糯一浪高过一浪的笑声，我的心，
竟然有了一丝久违的悸动。或许，他也没有那么坏？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断。
姜晚，清醒一点！别忘了他是怎么用权势逼迫你的！别忘了他带给你的羞辱！
我们玩到很晚才回去。糯糯在车上就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下车时，
沈聿白从我手里接过糯糯，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
低声说：“谢谢你，把他生下来。”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把我堵在车门和他的胸膛之间，
滚烫的呼吸越来越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要把我吸进去。
就在我以为他要吻下来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了这暧昧的气氛。“你们在干什么！
”秦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指着我们，气得浑身发抖，“姜晚你这个狐狸精！
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聿白哥！”沈聿白皱起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秦雅，
你闹够了没有？”“我闹？”秦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突然冷笑起来，“沈聿白，
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你知不知道，五年前这个女人拿着你妈给的五百万，走得有多干脆！
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钱！”五百万……我浑身一震，猛地看向沈聿白。他的脸上，
果然露出了震惊和……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懂了。他从来都不知道支票的事。他以为，
是我自己为了钱离开了他。而秦雅，显然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就等着在今天，
给我致命一击。好一招釜底抽薪。“是吗？五百万？”沈聿白缓缓地松开我，看向我的眼神，
瞬间又变回了淬着冰的刀子，“姜晚，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抱着糯糯，
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像五年前一样。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