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把机会送到你面前,连裴书臣都替你拦得下来,你怎么还把人家小姑娘给气跑了呢?」
重山寺外,我双手叉腰,没好气地看着面前的卫怀光。
有机会不知道把握。
更重要的——
是我都已经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去撩拨裴书臣,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让他陪我喝两杯,结果卫怀光不给力,如今失去了这大好机会。
我捶着胸口,一副痛心模样。
卫怀光低垂着头,声音也有些闷:「她问我既然无事,为何不回京……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那你不知道随便找个由头糊弄过去吗?」
就说被人囚禁了七年,又或者是昏迷了七年,总之肯定是被逼无奈,而事实也是如此。
他摇头:「司遥,可我不想欺骗她。」
得,玩纯爱是吧?
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我始终认为是可以出现的。
卫怀光不听,只是听着他这么说,我大概也知道为何两人会谈崩。
说不出任何原因,只说着有苦衷,听起来很像在撒谎。
尤其身边还跟着一个我。
如花似玉,正值芳龄,很难不让人多想。
生怕这两人误会越来越深,所以我当即拍板决定:「咱们先入宫,至少你这身份得先恢复,至于那些误会,我肯定想法子给你解决了!」
听着我的话,卫怀光满眼感动,又冲我行了一个军人的礼。
「司遥,你救我一命,如今又为我诸多筹谋。来世做牛做马,我定会报你大恩!」
得,我冲他摆手。
若非是为了快点解除这该死的绑定,我倒也不想如此上心。
但架不住系统没用。
这般阴差阳错下,我应当只有替卫怀光解决这件事情,才有可能得到解绑的机会。
说到底,我还是为了自己。
如今看着纸鸢回宫,我和卫怀光倒也没多耽误,当即便朝着皇宫出发。
他是将军,又一直是当今帝王范昀的好友。
纵然七年前「战死沙场」,可凭借着这份军功和帝王对他的情谊,皇宫众人也对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故而他出现在皇宫门口,手里拿着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当即就有人将这件事情报回了宫里,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有人来接我和卫怀光。
帝王召见,原本也有我的份,但是我没去,不打算和这个小世界的男主有太多纠缠。
我让引路的公公带我去御花园,一眼便瞧见了此刻正站在太液池旁的纸鸢。
她手里握了个精致小巧的金纸鸢。
我走过去时,纸鸢听到了动静,转身看向我,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但很快又多了一丝了然。
在重山寺,她是见过我的。
纸鸢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可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我。
我冲她笑,她也努力挤出一抹笑。
接着,纸鸢冲我微微行礼:「还未曾谢过姑娘救下卫将军。」
我目光依旧落在那个金纸鸢上。
精致小巧的物件儿,上面染着的斑驳血迹,像是已经隔了数年。
她见着我的目光落下,慌张将金纸鸢藏于袖口中,又对我说:「听闻姑娘和卫将军多年相处,应当情谊深厚,你们是否已、已……」
「是否已经互有情意?」她未曾说完的,我替她接上。
纸鸢听着我的话,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般的尴尬。
其实从系统那里了解过的纸鸢,应当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热忱善良,又不失俏皮活泼。
可这些年,再俏皮活泼的小姑娘,也开始逐渐变得沉稳起来。
我晓得在情爱中,因为误会而错过的有情人,到最后大多都是痛苦后悔的。
所以我不希望她和卫怀光也是这般。
故而,我直接告诉她:「若非那年意外,他一定会赶得起来参加你的生辰礼。他赠你金纸鸢,里面藏了多少情丝,你是聪明人,又如何不知道呢?」
无非是情爱让人胆怯,总觉得天大的好事,是绝对不会砸在自己身上的。
就像此刻,明明我已经说得很是清楚明白,但纸鸢还是有些迟疑。
「那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回来?」
关于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日晴朗无云,但随着我的心念波动,太阳隐匿在云层后,隐约可见乌云蔽日。
这是天道在警告我。
有些话,不能够告诉任何人,这是身为攻略者必须守的规矩。
所以我只能这么说:「我救了他,他欠了我救命恩情。我有杀身之祸,必须得他七年相护,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行踪,这便是理由。」
闻言,纸鸢一愣。
「真的吗?」
我摇头:「假的。」
她「啊」了一声,我便继续说:「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我自然也有。你只需要记得,卫怀光心悦于你,无关身份地位,只因你是你,是那个在他心中永远天真活泼的纸鸢,这便足够了。至于我和卫怀光,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朋友,仅此而已。」
有些事情解释不了。
便是我扯了谎,可卫怀光不配合,到时候只会将局面弄得更难看。
还不如索性直接将话说清楚。
「纸鸢,他死而复生不容易,你这些年的痴心守候更加不易。
「如今他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满心满眼皆是你,这便足够了。」
听着我的话,纸鸢有些沉默,缓缓拿出藏在袖口里的金纸鸢,豆大的眼泪掉落在上面。
我知道此刻她需要好好想想。
爱人死而复生,可偏偏两人从前并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
如今,既忍不住心中相思,又觉得自己没身份开口,无端别扭在那儿。
作为看客的我,多少是有些忍不住的。
所以需要一个机会,将这二人都往前推一把,表明了心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