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思吾差点没能站稳，她强迫自己稳住情绪，将休书上的内容尽数看完。
“为妃者，无淑娴之德，温婉之情。为妻者，千年来未曾延续天子血脉。特此休书一封，散尽姻缘，各生欢喜。”
她的心，似在瞬间被划出道道口子，血流成河。
青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得得意嚣张。
“你的东西本妃已全数命人扔去最偏的清心阁了，日后见了本妃，可要谨记尊卑有别行叩拜礼……”
她趾高气昂地转身甩袖回屋，不再去看自己的手下败将。
凤思吾攥着云册直奔青云宫，她必须去找夜凌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千年来她为那个男人出生入死平息了各族的动荡，让他们对他心服口服。
现在各族几近归顺天族，一统九州已成定局，他一边说她功不可没，一边给她递休书？
青云宫。
凤思吾看着悠然品茶的夜凌寻，一把将云册甩到白玉石桌上。
“你要休了我？”心底带着一缕残念，让她不甘问道。
夜凌寻早料到了她会有这般反应，面不改色的端了杯茶递给她。
“先消消火，天妃之位必须给青雀，这是我给到羽族的承诺……但一统九州，随我登神界的女人只会有你一人，一个头衔而已不要那么在意。”
凤思吾一把甩开茶杯，落到地上碎裂成片，茶水四溅。
“承诺？你可还记得千年前我们对饮合欢酒时，你说过此生只我一妻便足矣……”她眸带痛色，“你对我的承诺，可又还记得？！”
夜凌寻的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凤思吾，休要胡闹！只是去了你的天妃头衔，整个九州谁人不知你是我无人可替的左臂右膀！”
“无人可替，呵……”凤思吾冷笑出声，抑制住眼眶中的薄雾，“若我不是噬灵族最后的传人，怕早已被你弃如敝履了。”
噬灵族族人精通机关术，亦能点豆成兵，王室血脉传人更是具有极大杀伤力，以自身血骨制成的武器，能将人打得魂飞魄散，元神尽毁。
这千年来，凤思吾用自身的血骨给夜凌寻打造了一件又一件的法器，让整个天族名声大噪，无人敢轻视。
她落得一身伤痕，换来的不过是一个无人可替的评价罢了……
“你我携手千年，又怎会弃你？”夜凌寻的眸色晦暗不明，强势将她拥入怀中，“你虽不再是天后，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天神女位置，没人能撼动。”
九天神女，一血诛尽天下妖魔，一骨荡尽九州魑魅，九州上下无人不忌惮。
凤思吾失望地推开他，转身往外走。
“夜凌寻，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势和名分。”
她何尝不想做温婉贤淑之人？
这千年来，是他一点点将自己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性子，血雨腥风地进进出出。
可她想要的，不过是助他完成大愿，再安心做他枕边良人罢了。
是夜。
清心阁寂寥冷清，阴凉的寒气自四周聚拢，让凤思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千年来她的灵力在战场上耗损极大，又隔三差五割血剔骨造法器，身子骨早就大不如从前了。
唯一的宫娥小柒端着暖姜汤走了过来，将火炉里新添了几根驱寒的不朽木。
“娘娘，天子明知您畏寒，怎可将您安顿到如此清冷之处，太气人了……”小柒气不过愤愤道。
凤思吾摇头，仰头饮尽姜汤。
“我已不是天妃，以后莫再唤我娘娘了。”她嗓音微哑，“收拾下行囊，明日我们离开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