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地板拖了!”站在一旁的于勇飞不耐烦地踹了我一脚,给我手中递上了一把拖把。
这是在于家生活的第二年。两年前,父亲参加同学聚会,回来以后却被警察带走,名义是酒驾撞伤了人。母亲因为父亲的事情被街坊邻里嘲笑,指指点点,第二年,不堪巨大的精神压力,选择了和父亲离婚。而我不想成为母亲的负担,选择了辍学打工,在海底捞当服务员。
直到有一天,于家的长女,于勇飞的姨姨于如意找到了我。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撞伤了人?”。于如意默默地盯着我,但我并没有搭理她。
我一直觉得父亲是被冤枉的,虽然父亲喜欢喝酒,但他从来不会酒后开车。后来见了父亲,他告诉我,那天的同学聚会只有于勇飞的父亲于雷有车。但我无力去深究这些事,我还得养活自己,今年刚刚18岁,我的钱包里甚至连300元都拿不出。
“你跟我走!撞了人不想负责吗?”于如意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从海底捞拉了出来,她说父亲撞伤的人是于定,于雷的二弟,于勇飞的舅舅。
就这样,我被拽上了一辆粉色的劳斯莱斯,看着天色由白到黑,来到了于家。
开门的是一个身高190的男子,黑色的短发,冷酷的面容,他好奇打量着我。
“姨姨,她是?”于如意没有说话,对着男子点头示意,该男子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把我拉进了别墅,于如意开车离去。
“喂,你叫什么。”男子语气冰冷,打量着我。
“我大哥于贵仁问你话呢!哑巴。”于勇飞一脚踹倒了我,我的头磕在了旁边的大理石茶几上,流着鲜血。
“飞飞,差不多行了!”男子扶起我,迅速跑上楼拿出了创可贴,抹了点云南白药,贴在了我的头上。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真是。”于贵仁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安星。”我平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什么?安军是你什么人?”于子安突然攥紧拳头,狠狠看着我。
“我父亲。”我依旧平淡地说着,但习惯性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没去海底捞工作之前,餐馆当服务员、上门做保洁、机构当老师……为了能填饱肚子,什么活我都做过,但因为年龄小,经常会被老板当撒气筒,挨打受气是常态,我早已习惯。看着于贵仁愤怒的表情时,我下意识地捂住头,我知道自己可能挨打。
“你………”于贵仁看着我抱着头,攥紧的拳头又放了下去。
“你明天开始和飞飞一起去上学。”于贵仁眼神凌厉,看了我一眼。
“我不去。”
“别给脸不要脸!是姨姨带你来的,你可别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于贵仁强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一个房间里,扔下一套睡衣和校服。
“浴室在房间左侧。”于贵仁丢下了一句话,把门反锁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床,床旁边放着一个木制的桌子,左侧是一个能容纳一个人洗澡的卫生间,地上零零散散地摆着几包吃完的薯片袋子和饮料瓶子。
这……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收拾东西吃早餐,去上学。”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于贵仁早早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我。
桌上摆着热乎的牛奶和刚烤出的红枣面包,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背着书包走向了门口。
“你吃这么少?”于贵仁的话还没说完,于勇飞趁他不注意,一口气把两大瓶牛奶和两大片红枣面包全吞了,嘴鼓得像个猪头。
“飞飞,哥平常也没虐待你,你这……”于贵仁着急地拍了拍于勇飞的背,怕他噎着。
“哥,别给他吃,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于勇飞恶狠狠白了我一眼,背着书包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上。
“愣住干什么,上车!”于贵仁没有纠正于勇飞的话,只是催着我上车。
我没有搭理他们,一个人跑了起来,留下他们二人在车里坐着发呆。
来到学校的第一天,我被分到了和于勇飞一个班。
于勇飞的出手阔绰很快收买了人心,不出一周便成为了孩子王,班里的男生都围在他跟前。而我,每天除了于家,剩下的时间都呆在图书馆。我不知道于如意为什么把我接回于家,也不知道父母最近工作是否顺利,我只知道我毫无选择,在搞清楚父亲到底有没有被冤枉之前,我要好好学习。
有一天下午,如往常一样,我在教室里安静学习。突然一阵痛感传来,有人揪着我的头发,回头一看是班里的几个小混混,小混混后面坐着于勇飞,他看到我看着他反而大笑了起来。
“给我打,往死里打,谁下手重,这一百元就是谁的。”于勇飞在一旁笑着,那些混混很快把我踢倒在脚下,他们踹着我的肚子,骑在我身上对我拳打脚踢,其中还有英语老师的儿子。无尽的痛感从我的身上传来,模糊中我听到了老师的声音……还有校医的声音,眼前一片黑白。
不出意外,这次事件产生了不小的轰动,作为我的“家长”,于如意也被叫来了学校。
“我供你吃穿读书上学,只是看你可怜,你怎么整天给我惹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依旧沉默,拔掉了针头,背着书包坐回了教室继续学习。
“你疯了!”于如意紧紧跟着我,举起手想打我,看着我看书,又放下了手。
“飞飞,怎么回事?”于如意看着于勇飞。于勇飞低着头,不敢正视于如意的目光。于如意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开着那辆粉色的劳斯莱斯离开。
我并没有搭理他们,后天期末答案,一等奖是500元,我要拿第一。
今天回到家后,于家破天荒做了烤鱼,于如意站在于贵仁面前,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抱歉。我曾在日记里写过自己最喜欢吃鱼,长大以后的愿望是实现肯德基自由。今天竟然有烤鱼,我咽了咽口水,可是看到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于勇飞,突然觉得一阵反胃,不想吃了。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我没有搭理他们,迅速反锁了门,从包里拿出两个馒头,点着蜡烛学习。于贵仁让我住的这间房子,不到8.00就会断电,为了多学会,我只能买来蜡烛借光。
对于门外的敲门声,我也没有搭理,如果关心我的话应该去管教没有教养的于勇飞。
很快到了第二天的期末答案,我没有等于贵仁和于勇飞,自己早早出门来到了考场。
第三天,老师也早早来到了课堂上。
“同学们,我们这次期末答案有一个很好的消息告诉大家!”所有人疑惑地看着激动的老师。
“我们高二七班,安星同学,荣获年级第一。语文139、数学149、英语148、文综271。”老师话罢,全场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之前欺负自己的那几个小混混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满脸不可思议。
于勇飞依旧拉着个死脸:“不仅学习成绩好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吃我家喝我家的。”周围的同学纷纷围着于勇飞,和他打探关于我的事情。于勇飞也笑着给大家讲述着我“蹭吃蹭喝”的光荣事迹。
学习上的优秀成绩并没有为我的生活带来太多改变。于勇飞从高三的时候染上了烟瘾,开始喝酒抽烟,相应地,依旧会对我拳打脚踢。于如意不怎么在别墅住,于贵仁的工作是高级翻译,也不怎么回家,于勇飞便成了于家的霸王。
高三上学期七月的时候,我拿到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被提前录取了。拿到通知书后,我带着身份证马不停蹄找到班主任办理了退学,在于家两年的时间里,我拿到了接近3万的奖学金。
我找到于家别墅旁边的一户租户,询问了他们这一带租房的价格,一年租房是一万一,我来到建设银行给于如意的账户打了两万五。这两年,除了于贵仁和于如意在的时候,我能填饱肚子,剩余的时间我就没吃饱过,凭着一元钱三个的大馒头过日子。
剩下的五千,我用一千五买了一把像样的吉他,买了一部两千多的手机,买了一套一千多的蹦迪衣服。做完这一切,在八月末的最后一天,我收拾好了自己在于家为数不多的行李:四套衣服,一个书包,一个行李箱,我带着东西在于勇飞睡着的时候离开了于家。
离开于家后,我在学校不远处租了一个月租500的小房间,房间不大,不过暖气很好,水电也不限,更重要的是没有于勇飞的骚扰,我会过得很快乐。
我带着身份证前往公安局办理了不抚养责任书,以后我就和于家彻底没有关系了,我不需要他们同情或者可怜我,接下来我只想赚钱,解开有关父亲入狱的真相,查明这一切是谁搞的鬼。
出门找兼职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于勇飞和那些混混。
“呦,废物,你离家出走了?我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你?”于勇飞随手扔掉烟头,带着几个小弟围住了我。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黑色劳斯莱斯鸣笛,于贵仁来了。看到自己的大哥来了,于勇飞瞬间面色苍白,迅速溜走,留下几个小弟面面相觑。
“你们在干什么!说话!你们为什么欺负他!”于贵仁的眼里愤怒得似乎要喷出火来。
“哑巴了?”那几个小弟的沉默迅速激怒了于贵仁。
“再不说话我找你们家长了!”于贵仁生气地捏了捏手腕,于勇飞的小弟迅速落荒而逃。
“废物……”于贵仁咬咬牙,将视线转向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早习惯了,这种事情算什么事情呢?
“行,你没受伤就行,你知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要反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知道吗?”于贵仁不耐烦地看着我,眼睛中多了一丝关心。
“行了,回家吧”。于贵仁叹了口气,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我不回去。”我依旧平静地看着于贵仁。
“不回家你能去哪?天这么冷。”
“别闹了跟我回去。”
“你别这样盯着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于贵仁盯着我,发出了疑问三连。
“家?我哪来的家。就算回“家”了,就不会被欺负了吗?”我冷笑看着于贵仁。
“飞飞是于雷的独生子,从小到大被溺爱多了,家里给惯坏了,你没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啊!”于贵仁无奈地看着我,他以为我在跟于勇飞过不去。
我本来想说什么,可是突然觉得话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默默脱掉上衣,露出了背后触目惊心,被于勇飞以及他的小弟打的伤疤。
“这……”于贵仁心里就像刀划过一样。“这是……谁干的?”
“你嘴里没有必要一般见识的人。”我依旧平静回答,于家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所以我知道说什么并没有什么意义,也没再多说什么。
“走,跟我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王八小杂种。”于贵仁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凶狠流露,抓起我的手就要带我走。
“不了,我办理了休学。”
“什么,为什么!!谁让你休学的?”
“我已经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况且,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看我不顺眼。”话罢,我平静地离开。
“不!不是这样的!……”于贵仁在远处大声吼着。
第二天,我穿着肯德基的工作服,站在中央大街肯德基的总店陪着老板售卖汉堡,一个小时有20元钱的工资。
大概是换了新发型和新衣服的缘故吧,今天肯德基销量异常高,来的客人纷纷找我合照,围着我,于贵仁加完班也来到了肯德基,看到我两步跨了过来。
“你很缺钱吗,安星?”于贵仁冷笑一声。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我平静地望着于贵仁,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他竟然能记住我的名字,真是不容易。
“你跟我回去,于家不缺你这点钱。”于贵仁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前台拉了过来。
“我姓安。”我挣脱了于贵仁的手,头也不回地回到前台。
“你跟我回去!要不是看在姨姨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站在这里和你耗吗?”于贵仁眼里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缓缓升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落。
“我已经搬出了于家,也签了自愿不接受被扶养责任书,以后我和于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的一切选择决定与你无关”。留下这句话,我安然回到前台继续工作,无视了于贵仁。
于贵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抿着的嘴唇又慢慢闭住了。
我看着于贵仁,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那些我说了很多遍你不当成回事的话,直至我现在完全失望了,也不再期盼你能做到了,于哥。”
经过多方打听,我找到了父亲他们同学聚会去的那家,名为“震海洋”的酒馆。
我找到了震海洋的酒吧负责人,23岁,身高185,看着还算好相处的李御舟。
“小子,你想问我什么?”李御舟随意玩弄着眼前五光十色的酒杯,正在为客人调着不同味道的酒。
“我想知道……两年前的今天,在包房381喝酒的人都有谁。”
“嘘,答案不是白白得到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李御舟满不在乎地丢置着手里的骰子,看了一眼酒吧中央的舞台。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我为你的酒吧带来收益,你就会给我我想要的信息是吧。”
李御舟收起了骰子,点头示意,调酒去了。
酒吧舞台中央有几个面容标致的帅哥正在跳舞,旁边还有人弹着琴唱歌,他是要我提高酒店的人气吧,我明白了。
本来为了学习一直留着的短发毛寸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剪短了。第二天,我来到染发店,花了三百多把头发染成了金粉色,抱着我的吉他,穿着那套专门蹦迪的衣服,来到了震海洋酒吧。
熟练地拿起吉他,坐在酒吧最中央,唱起了自己最喜欢的《爱,存在》。
“想念每一次落单,你的温柔让心跳崇拜。我要的爱只在你身上存在,只有你在,极光才有力量变得更绚烂……”温柔的语气和清醒的吐词迅速吸引了一堆人围观,有人打开了直播,酒吧的人气不断上涨,越来越多的人前来看我唱歌。
“安星,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种地方,你可真有本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贵仁早早来到酒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看着眼前不远处唱歌的少年,并没有上前阻拦。
今晚的酒吧票房爆满,李御舟也按照承诺递给了我当年与父亲一起喝酒的名单。名单上赫然写着五个名字:于雷(于勇飞的爹)、安军、杨一园、于如意、于定……
父亲不可能骗我,这个名单上有三个于家的人……还有于如意。于如意说父亲撞伤了于定,现在的问题就是确认于定和杨一园的身份,如此就能真相大白。
“安弟弟,别忘了明天继续来,很多事要自己做才知道答案。”李御舟轻轻瞥了一眼舞台中央跳舞的人。
“我知道了。”
第二天,我又来到了酒吧中央,与昨天不同,我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带着墨镜跟随dj摇摆跳舞。
“小帅哥,有兴趣喝一杯吗?”我认出来搭讪我的这个女人就是杨一园,父亲常跟我说的,看着白白胖胖、脾气很好的一个家庭主妇,但因夫妻关系不合经常来酒吧玩。
“姐姐,如果我喝醉了,你有驾照吗,能开车带我回家吗?”我随便一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被远处的于贵仁全部看在眼里。
“哈哈,小帅哥,那你不能喝醉,姐姐我没有驾照,即使有驾照,姐姐我也不敢开车呐。”杨一园礼貌朝我微笑,也不再多言,默默喝酒。
没有驾照……那就是……
对,没错,一定是……应该是于家的三个人发生了冲突,当晚只有于雷有车,于如意说父亲撞伤的人是于定……对!那就是,于家的大姐于如意、大哥于雷和二弟于定发生了冲突,杨一园没有驾照,而父亲喝醉是不可能开车的,所以真相就是,于雷开车,车里的副驾坐着父亲,后排坐的是于如意和杨一园,于雷与弟弟于定发生了矛盾,开车撞上了于定,嫁祸给了父亲!而于如意对这一切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把我接回于家吧……
二话不说,我带着推测的证据和李御舟给我的监控录像来到了警察局,把一切证据给了警察,恰好案件的二审结果也出来了,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一切都是于勇飞的父亲于雷和于如意搞得鬼。
罢了,再回去酒吧跳一支舞吧,真相终于大白了。
回到酒吧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我被突然出现的于贵仁拉了下去。
“你和我回去!”
“我不!你无权管我!”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你父亲开车撞伤了我父亲于定!”于贵仁猩红的眼睛看着我,把我强制拽到了车上。
“放开我。”
"你不和我回去,我就把你绑回去。"于贵仁加大马力,开起了黑色的劳斯莱斯。
父亲被冤枉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母亲也不会再被那些人蛐蛐 说坏话了,而我,我……没有多想,我拉开车门,风的惯性把我带下车,在地上狠狠摔了一圈,脸上都是血……
“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于贵仁停下车,惊讶地看着我,拿出药快速给我上药,幸好刚才车速慢……如果快,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有管他,捂着受伤的脸,颤颤巍巍走着,摔下了录像带和警局的调查结果离开,留下于贵仁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文件。
第二天,于贵仁上门找到了我,眼里满是着急。
“安星,你为什么不早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你有给我过 说话的机会吗?”我平静看着于贵仁,眼睛的泪早已打湿沙发。
“对不起,安星,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但我还想说一句话求你原谅我,可以吗?”
“你说吧。”
于贵仁递给我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些转账记录……
“你这是?”
“我知道你恨于勇飞,恨我的姨姨于如意,恨于雷……恨于家。”
“从你进入于家的那一刻,我已经派人把你的父母接到了我的住处,我一直替你赡养他们,给他们生活费……”于贵仁的眼里全是致歉。
“于家的人有这么好心?”(冷笑)
“姨姨(于如意)从来不会主动带人来于家别墅住,除非做了亏心事,从你踏入于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怀疑你父亲撞伤我父亲不是真的,而是有人恶意为之。”
“你……你为什么帮我。”
“你和飞飞不一样,你很温柔。”于贵仁突然张开手抚摸了一下安星的头。
“你和我弟弟很像,一样的要强,我从你爸妈那里得知了你的过去……抱歉,辛苦了,安星”。于贵仁稳稳地抱住了我,一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求学的艰难、寄人篱下的悲哀、不被父母理解的苦……这个拥抱让我第一次有了自己名字般的感受——安心。
如果没有爱的话,这辈子会不会太长了,我没有推开于贵仁,紧紧回应着拥抱,他身上的阳光味道让我从未如此安心。
“于哥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温柔说话。
“安安,你不必多言。”在于贵仁的怀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有了家的流浪猫。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看起来伤痕累累的,我可以做你的创可贴吗?”于的拥抱力度更紧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最清楚,期待是一种微妙的暴力,从我来到于家的那一刻起,施暴者是我自己,受虐者也是我,我总是在自救的路上不停摧毁我自己。”安星满眼泪水,看着于贵仁。
“乖,不要记得我的不好,忘记我之前强势纠缠你的日子。安安,我始终记得刚认识的你,独立、好强、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我知道那才是你,我陪你走了两年,最了解你了,不是吗?”于贵仁从怀里掏出了一罐旺仔牛奶,递给了安星。
“其实……其实我都知道,遇见你的第一次,你朝着我小跑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安星搂住了于贵仁的肩膀,乖乖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