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慕容棠很晚才回来。
雪花纷飞，她踏着寒霜回屋，身上落了一层薄雪。
“阿辞，这是给你带的芙蓉酥。”
她将手中的油纸袋放到桌上，又轻柔拂去上面的雪粒。
“趁热吃，这是城西小巷老阿婆家买的。”
我怔怔看着桌上的油纸袋，恍然想起七年前的一个雪夜，慕容棠拉着我在小巷口买芙蓉酥。
大雪纷飞，她一手护着热腾腾的芙蓉酥，一手抬起披风为我挡雪。
当时还有些青涩的少女，一双手冻得红彤彤，可满心满眼都只有我。
“已经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我移开视线，继续看向窗外簌簌落下的盈盈白雪。
“我尝了，和当年的味道没区别。”
慕容棠眼神闪烁了几分，径自朝我走来。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番，太后说公主府太过冷清，需要添丁添人，月底我会带个商贾之子回府。”
我愣了一瞬，心口好像豁开了一道口子，呼呼刮着冷风。
我知道她在外面养了个富商男宠。
可她只要瞒着我一日，我便觉得她像倦归的鸟儿，总有归巢收心的一日。
如此，系统也可以收回对我的惩罚。
没成想，现实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
她已经忍不住要将外面的男人带回公主府了……
“慕容棠，你说过公主府只会有我一个男人。”我嗓音有些颤抖。
慕容棠眼中有愧疚闪过，但还是归于平静：“当年年少轻狂说的话当不得真，我们这里女子都有好几个夫君，更何况，我还是个公主。”
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的皇姐们个个都养了那么多面首，但我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人，她们总说我是怕你，难道你忍心看我成为一个笑话吗？”
我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点点扫过那清冷的五官，心底一阵晦涩。
从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是她，现在说一夫一妻成笑话的人也是她。
真真是人心不如草。
“三个月后，再让他进府可好？”我哑声做了退让。
再过三个月，我就要被系统判处***。
到时候她想带多少个男人进公主府都和我没了关系。
慕容棠眉心微拧，但只犹豫了一瞬便冷声开口：“我腹中已有他的子嗣，我必须尽早给他和孩子一个名分。”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离去。
门开，大片的霜花夹杂着风雪侵袭而来。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蜷紧的手指，将掌心掐出一片血痕。
留不住的人，留不住的心。
这场失败的攻略，当真还要继续下去吗？
回想当初女人的誓言，依旧在耳畔铮铮有声。
“阿辞，你冒死将我从冷宫带出，我的人我的命统统归你。”
“阿辞，你我征战边疆，生死与共，我慕容棠此生只要你一夫足矣！”
当年的誓言震耳欲聋，可那个女人却用‘年少轻狂当不得真’，给这七年的感情划上句号。
我的眼眶一点点变得涩红，溢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啪嗒”
鼻血再一次毫无征兆流了出来，滴在我的手背上带着灼烧的痛。
我微微仰起头，熟稔的抬手捂住鼻子，指缝里却还在源源不断溢出鲜红。
这时，系统的声音忽然想起。
“慕容棠今夜又留宿在凌煜泽的寝房，她每和他行房一次，你受的惩罚都会重一分。”
“如今的痛，你可还能承受？”
我拿帕子擦着手，眼底的光一片死寂。
这半年我给过慕容棠机会，也给过这份感情机会。
但我清清楚楚的明白，慕容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眼里只有我的少女。
我再怎么隐忍和委曲求全，和她也回不到过去了。
盼不回的人心，早该及时止损。
“系统，若我申请脱离世界，可以回到我21世纪的家吗？”
听到我的话，系统机械的声音带着几分人情味。
“一旦启动回家程序，你就再也见不到慕容棠了，真的决定放下了？”
我眼底划过一阵痛色，随即变得决然。
“我愿与她，生死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