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林清娘的婚约，左近邻里无人不知。
自从周识彦住进林氏客栈，林清娘与他出双入对以来，我也听过不知多少风言风语。
我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份婚书。
林清娘看到婚书的一刻，顿时面若死灰。
我看到她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怨忿，再无半点往日情分。
此前我若是还有几分不甘，可看到这一幕，也终于彻底死了心。
她扭过头去，看向周识彦，眼里是惊惧与期待。
林氏慌忙道：“殷子瑜，我和女儿好心收留你，叫你在我家客栈中做个管事，管你的衣食住行这些年，你不记恩便罢了，也不该伪造个什么婚书出来，害我母女才是！”
我笑了笑，淡淡道：“林掌柜说的哪里话，我殷子瑜纵然书读得平常，倒也知道做人的道理。再说了，我并未提什么婚书，林掌柜倒说什么婚书做什么？”
我将折在一起的婚书递上：“林氏客栈自此不再经营，这是客栈历年的账目，我正要交给清娘。”
林氏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大喜，劈手便要来夺。
我却将避过了林氏，说道：“林掌柜你又不识字，这客栈的账目我一向都是跟清娘交代的，还是交给清娘吧。”
林清娘也在错愕地看着我。
她认得出，我手中的，正是我与她的婚书。
林清娘缓缓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问道：“你当真要将这……账目，给我？”
我好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林氏客栈是你们林家的，客栈的账目我不交给你，却要交给谁去？”
林清娘压低了声音：“你，不后悔么？”
我也轻轻说道：“你不后悔，我便不后悔。”
“好。”
林清娘接过了……账目。
我有了自周识彦出现以来最为释然的一次笑，然后转过身去，甩一甩袖子，不带走一粒污尘。
林清娘在身后问我：“你孤身一人在这京城，不与我们一同搬走么？”
周识彦笑着说道：“瑜小哥使使性子罢了，他知道我们要搬去的地方，自会过去的。”
林氏没好气道：“等周郎君高中，府中要什么下人买不来？他不愿跟我们走，便随了他去！往后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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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三年一度的科举春闱大考，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