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三更九醒在《白烛照孤影:陈家祠堂的最终审判》会让你重新认识古代言情类型的小说,主角为青娥陈福小说描述的是:只有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警告和杀意!丫头被他看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剩下所有的呜咽都堵了回去,身体抖得如同秋……

陈府西跨院,那间尘封了半年的灵堂。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沉檀香、纸灰和旧木头混合的阴冷气息。巨大的黑色棺椁依旧停在灵堂中央,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长明灯早已熄灭,只有几盏新点的白蜡烛在供桌上跳跃着幽微的光芒,将悬挂在正中的陈金山画像映得忽明忽暗。画像上的青年面容清俊,眼神温润,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这死寂阴森的灵堂形成了凄凉的对比。
灵堂显然被仓促打扫过,但角落里依旧残留着蛛网和厚厚的积尘,透着一股被长久遗忘的凄凉。
青娥被两个粗实丫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步步挪进灵堂。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刺眼的靛蓝色粗布衣,膝盖处厚厚的包扎让她行走异常艰难,每一步都牵扯着钻心的痛楚,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拒绝了丫头要给她换身素净衣裳的提议,坚持穿着这身“罪衣”而来。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寒冰。她的目光,自踏入灵堂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了供桌上陈金山的灵位上,钉在了那幅画像上温润含笑的脸上。
陈福早已在灵堂内垂手肃立,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神色肃穆、穿着素色长衫的族中旁支老人,显然是族长派来“观礼”、也是见证的。角落里,王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缩在更深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灵堂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青娥在丫头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到供桌前。她挣脱了丫头的手,拒绝了递过来的***。她挺直了脊梁,尽管这动作让她膝盖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痛得她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她咬着牙,硬生生地站住了。
她抬起那双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拿起供桌上那三支粗大的线香。烛火跳跃,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睛。她将线香凑近烛火点燃,青烟袅袅升起。
然后,她对着陈金山的灵位和画像,双手持香,缓缓地、深深地弯下了腰。
一拜。
再拜。
三拜。
每一次弯腰,膝盖处都传来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但她拜得无比郑重,无比虔诚。那粗布衣裳包裹着的单薄脊背,在烛光下弯折成一个倔强而悲怆的弧度。
拜毕,她将线香***冰冷的香炉。青烟缭绕,模糊了她的面容。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被旁边的丫头及时扶住。她微微喘息着,目光却依旧死死锁着陈金山的画像。
陈福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个卷轴,躬身道:“少奶奶,这是……这是族长让老奴交给您的。”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金山少爷的……灵柩,按规矩,早该入土为安。只是……只是当时寻不到尸骨,又……又因府中诸事,耽搁至今。族长深感愧疚。如今……如今少奶奶既已主事长房,这安葬金山少爷之事,便由您全权定夺。这是……这是请风水先生堪舆的几处吉**样,请您过目。”
青娥的目光终于从画像上移开,落在了陈福手中的卷轴上。她没有去接。
她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越过陈福,越过那两个旁支族老,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精准无比地、死死钉在了缩在灵堂最阴暗角落里、几乎要化为一道影子的王妈身上!
王妈的身体在青娥目光扫来的瞬间,猛地绷紧!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缠绕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已退无可退,背脊死死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青娥的嘴唇,极其缓慢地翕动起来。
无声。
但那口型,王妈和陈福都看得清清楚楚。
“……休……书……”
休书!她还是要休书!在亡夫的灵前!
陈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捧着卷轴的手微微颤抖。族长已经交出了长房的对牌和权柄,这已是最大的让步!难道她还不满足?还要在金山少爷灵前,用这种方式彻底撕破脸?!
青娥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死死钉在王妈身上,那无声的口型再次清晰无比地重复:
“……休……书……”
王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明白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不是要陈家的休书!她是……她是逼着老太太给休书!逼着她王妈,代表那个已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陈李氏,写下这封休书!在这灵前!在陈金山面前!
这是最彻底的羞辱!是对老太太,对二少爷,对整个陈府最狠毒的报复!是要用老太太的手,亲自斩断陈家与长房最后的联系!
王妈的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怨毒和……绝望的挣扎!写?等于亲手将老太太钉在耻辱柱上!不写?这个手握权柄、如同复仇恶鬼般的女人,会放过她吗?她甚至能感觉到青娥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灵堂内死寂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王妈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妈身上,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得她几乎要崩溃!
陈福的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他看着青娥那冰冷决绝的眼神,又看看角落里抖如筛糠、濒临崩溃的王妈,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族长交出对牌时那疲惫而沉重的嘱托在耳边回响:“保住孩子……稳住她……不惜代价……”
他猛地一咬牙,对着王妈厉声喝道:“王妈!老太太虽病着,但长房主母有命!你身为老太太身边老人,更应知晓规矩!还不速速代老太太执笔?!难道要违逆主母之命,家法伺候不成?!”
“家法伺候”四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王妈!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呜咽,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又挣扎着爬起。她不敢再看青娥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踉跄着走到供桌旁。
那里早已备好了笔墨纸砚——显然是陈福早有准备。
王妈枯瘦如柴的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她拿起那支狼毫笔,笔尖蘸满了浓黑的墨汁,却抖得无法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墨汁滴落,在纸上洇开一个丑陋的黑斑。她浑浊的老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宣纸上,混合着墨迹。
供桌上,陈金山画像上那温润含笑的眼睛,仿佛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王妈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控制住颤抖的手腕。笔尖落在纸上,如同刀刻,带着绝望的泣血,艰难地划下第一个字:
“休……”
字迹歪歪扭扭,如同垂死之人的挣扎。
灵堂内烛火摇曳,青烟缭绕。青娥挺直着脊梁,站在亡夫灵前,穿着那身刺眼的靛蓝色粗布“罪衣”,冷冷地注视着王妈颤抖落笔。她的膝盖依旧剧痛难当,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深处,冰冷的火焰燃烧到了极致。
一笔一划,如同凌迟。
“……立书人陈门李氏……缘长子金山不幸亡故……长媳青娥……守节无状……难奉宗祠……今情愿立此休书……听其另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此休书……永远存照……”
最后一个字落下,王妈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汁飞溅。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陈福上前,拿起那张墨迹和泪痕混合、字迹扭曲的休书,双手捧着,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艰难地递到青娥面前。
青娥的目光,终于从那封休书上移开,再次落回供桌上陈金山的画像上。画像上的青年,依旧温润含笑。
她缓缓地伸出手。
那只枯瘦、冰冷、带着薄茧的手,没有去接休书。
而是越过陈福的手,精准地、轻轻地抚上了冰冷的灵位——那上面刻着“先考陈公讳金山之灵位”。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木头,触碰到那凹陷的刻痕。
她微微侧过头,仿佛在倾听灵位无声的低语。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滴冰冷的、晶莹的泪,毫无征兆地,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倏然滑落。
泪珠无声地砸在冰冷的灵位底座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痕,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