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姑娘真是受大罪了,这么高个子,轻飘飘的,瘦得只有一把骨头了。”
“可怜见的。”
“这好好的人都要磋磨死了,徐家的,你真是太狠了!”
“真黑心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姜织抬走了。
大穗小禾也跟了过去。
徐老头儿这个时候也出来了,“老七,这事儿我家婆子做得不对,我管不住,劳烦你好好的教育教育!
实在不行,带镇上委会去上几天课也成!我这是真管不了。”
徐大队长在家族中排行老七,是徐老头儿的同族兄弟,他是知道徐老头儿什么德行,软脚虾,惧内,耙耳朵。
他盯着徐老婆子,眼睛一眯,“陈大丫!你……这次是闹得有些过分了!真闹出人命来!
我们石磨大队是要被批评的!你自个儿好好的反省,最好能征得姜织同志的原谅,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说完,背着手转身走了。
徐大队长一走,徐老婆子陈大丫瞬间炸了,也不管脚上的伤,扑上去就撕打徐老头儿。
“你个天杀的,你个拎不清的,你个畜生玩意儿,送我去学习,你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你天天好逍遥自在,是不是?你个畜生玩意儿,你这种人成什么家,你就该孤独终老。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吃稀拉稀,装疯卖批的东西……呲个牙裂个嘴,人不人鬼不鬼,你怎么不去死,你活着碍老娘的眼!”
徐老大也是沉着脸,“爹,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徐老二也接话,“爹,这事儿你做得非常不对,娘教育儿媳,那是天经地义。那老三家的老三都不管,你瞎管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啥?你这老脸不要,我们还要脸,你别老了不正经,把我们全家都搭进去。”
徐老头儿开始还是一脸无所谓,你骂随你骂,老子听不到的表情。
可听到徐老二后面的话,瞬间炸了,扑上前一巴掌就打徐老二的头上,“你个说话放屁跟拉稀似的玩意儿,满嘴喷什么粪!
那话是能这样说的吗?把人都要折腾死了,我不表个态,姜织要不依不饶起来,把你妈送委会去,送***去,你们全身都舒坦了,是不是?
老子的用苦良心,老子为这个家操碎的心,你们不懂就算了,还要泼一盆污水,你们是嫌老子活得久了!
现在立即马上把你们裤腰带解下来把我勒死算了,我活着碍你们的眼,浪费你们的粮食。
不孝的东西!畜生玩意儿!”
徐老头儿是真的怒了!
老太婆发癫都没这样癫,这个二儿子,长了个猪脑子,什么话都往外蹦,蠢得要命!
结实挨了一巴掌的徐老二一脸委屈的看着陈大丫,“娘!爹打我。”
这回陈大丫都不站徐老二了,白他一眼,“夹紧**子,别乱喷!还嫌不够乱的啊。”
徐老二委屈得像个孩子,那画面不堪直视,直让人想yue!
而这边到卫生站已经躺下的姜织。
卫生站的赤脚大夫看过了,给她挂上了葡萄糖。
徐大队长一来,赤脚大夫就嘀咕起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黑心的,就是大饥荒那几年,也没谁把人故意磋磨成这样的。
就一口气吊着,再晚点,人怕是都归西了!”
徐大队长看着床上挂着水的姜织,又看着睁着黑溜溜大眼睛看自己的两娃,长叹一口气,“老许,人务必要保住,不能闹出人命来了。
这事儿是我疏忽,我会好好的管。”
许大夫瞥他一眼,“你还晓得是你疏忽,要不等人死硬了,你再给我抬来,让我保命。”
徐大队长心虚,没作声。
徐大队长在姜织的床前站了一会儿,见她双目紧闭,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现在天黑了。
他想了想说,“晚上让嫂子在这里照顾一二,你到我那里去对付一夜?”
“知道了。”
许大夫淡漠的回。
徐大队长也不和他计较,他脾气古怪,可医术了得。劳烦他的地方多。
徐大队长就准备走了。
大穗并不知道姜织是装的,见姜织手上扎着针,人又没醒,小丫头泪水瞬间包不住了,哽咽着喊:“妈妈……呜……我要妈妈……大队长害死了我妈妈……呜……”
这是小禾在路上教她说的。
妹妹说,只要她这样说,大队长就不会不管她们,还有妈妈,会让奶奶得到教训的。
大穗听不懂后面那么多的道理,妹妹让她哭,她就哭。妹妹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
大穗哭。
小禾过去抱紧了徐大队长的腿,边哭边说,“大队长爷爷救命……救我***命……大队长爷爷你害死了我妈,你赔我妈妈……哇哇呜……呜呜……”
在床上躺着的姜织有些装不下去了。
这小崽子真的太乖了。
乖到让她心疼。
大概是她们与原主的身体心连心,又流着同样的血。
姜织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阵阵的发疼。
徐大队长有些头疼,更多的是后悔。
他要是不逗留,再来得早一些,或许情况不会这么差。
他蹲下身,哄:“小禾乖,爷爷知道,爷爷管,爷爷赔你们一个妈妈。”
小禾哪里那么好忽悠,还是不撒手,抽抽嗒嗒,“骗人是小狗。”
“是是!骗人是小狗。”
徐大队长哄孩子哄得头疼,他最凶了,家里的崽子们看着他都躲,哪有小禾这样的,在他的面前胆大包天!
上他家的桌,抱着他的腿,撒泼打滚,他还只能哄着!
徐大队长又说了一连串保证的话,小禾这才勉强撒手。
大概夜里九点左右。
姜织的葡萄糖输完了,许大夫的婆娘杨红娟过来照顾她。
姜织便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醒了。
杨红娟一看她醒来,脸上全是惊喜,“醒啦,两个小丫头可担心坏了。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好的丫头没了你,可怎么活?”
姜织无力的笑,“谢谢婶子。”
这边大穗小禾都过来抱着她的手臂蹭啊蹭,像是求妈妈舔舔的小猫。
姜织穿越过来的第一晚,就这样在卫生站对付的。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徐大队长又来了。
姜织说明了自己的需求,分家!
她还亲自写了一张条子,上面是她带来的嫁妆清单,还有每月徐砚舟寄回来的津贴。
徐砚舟虽然对她不闻不问,也不给她写信,但是津贴都有寄。
他也知道自己有一双女儿,却也从来没有写信问过女儿。
他心里是厌恶,抵触这双孩子的吧。
她不稀罕他喜欢,大穗小禾有她这个妈妈,将会是最幸福的孩子。
哪怕现在是风声紧,物资匮乏的七零年代,姜织也相信自己可以照顾好两丫头。
姜二叔虽然黑心,可也要脸,所以姜织在嫁过来的时候,他不仅给了一百多块压箱底的钱,还给了一匹布,还有一台缝纫机,一些小物件什么的。
现在没有一件姜织在用。
姜织全部换成了钱。
徐砚舟每月寄五十块津贴,姜织拿四十块,剩的十块,算是他给老娘的孝敬。
徐大队长看到上面的数目,“这不对吧,十块你们母女三人不够吃吧?”
姜织看着徐大队长,“大队长,我在徐家过的什么日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大穗小禾每天赚三个工分,足够养活她们自己。我从前身体好的时候,一天下地也有五个工分,还有家里大小家务都是我在做。
我们的劳动力养不活自己?还有这些年,徐砚舟的津贴没有几分是花在我们娘仨的身上。
我大穗小禾穿的都是我的旧衣服改的,吃的都是他们剩的,做的却比家里大人都多。
这钱……他们若不给,这家不分,我婆母也别想好过!”
徐大队长看着上面的数目。
字迹工整,账目清晰。
那些物件全部换成了钱。
她带过来的128元加上缝纫机换算的钱200元,再加上一些其他小物件换算的30元,这里总计358元。
下面一排是徐砚舟寄回来的津贴。
结婚五年,一个月五十,扣去徐老婆子的十元,一月等于四十元,一年便是480元,五年时间总计2400元。
加上她上面的数目,共计2758元。
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徐大队长有些手抖,“砚舟家的,你想好了,真要分?以后砚舟回来,你怎么交代?
还有你们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姜织满目的淡漠。
徐大队长凝眉拿着单子,“成,你这边养好了,我就带上***,会计一起给你分家去。”
姜织嗯一声,“有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可不想和他们耗下去。
她还得去一趟县城。
她在这里受苦受难,二叔一家霸占着她的家产吃香的,喝辣的。
她是一天都忍受不了。
徐大队长勉为其难的答应。
姜织知道这事儿就算有徐大队长,***,会计一起,也未必好办,所以她悄悄给两个丫头安排了一些小任务。
这一家子把原主的命都磋磨没了,只是拿回一点钱怎么行。
她得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艰苦生活,绝望的滋味!
今天徐老婆子陈大丫没去上工,她脚被碎瓦片扎伤了,杨春妮自然也在家。
徐老头儿也没去,他在家里照顾老婆子。
原本他是想去的,不想伺候这老太婆,可是比起下地赚工分,在家做点饭,好像是松快一些。
姜织一行人来的时候,徐老头儿刚刚把衣服洗完晾起来。
抬头就见姜织带着徐大队长,还有大队***,会计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