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娘离场大屏幕亮起的瞬间，温念正将捧花递给伴娘。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芒，
婚纱裙摆缀着的两百颗珍珠还在随着转身轻轻晃动。然后整个宴会厅突然死寂，
她顺着宾客们惊恐的视线回头，看见自己未婚夫和闺蜜在酒店套房里交缠的身影。"暂停！
快暂停！"司仪的尖叫刺破凝滞的空气。但视频仍在继续。
裴瑾骨节分明的手扣在苏媛腰间的特写，他垂眸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
甚至锁骨处那颗红痣——温念亲手为他点过遮瑕膏的位置，
此刻在4K画质下清晰得令人作呕。"温**..."婚庆总监冲过来时打翻了香槟杯。
玻璃碎裂声惊醒了凝固的时间。温念发现自己竟然在数珍珠，
婚纱上到底是一百九十八颗还是两百颗？
就像她此刻居然注意到裴瑾今天系的是她送的暗纹领带，而苏媛耳垂上晃着的，
是她上周说弄丢的梵克雅宝耳钉。"念姐..."苏媛提着伴娘裙摆跑来，
假睫毛上还挂着泪。温念抬手取下头纱。意大利手工蕾丝勾住了发卡，她直接拽断，
几缕黑发飘落在施华洛世奇水晶鞋面上。转身时听到裴瑾在身后喊她名字，
三年没听过他这样慌张的声调，居然有点新鲜。"温念！
"裴瑾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男人身上还带着她挑的银色山泉香水味，
西装内袋露出戒指盒一角——真是讽刺，现在他倒是记得带婚戒了。"解释。
"她望着他领带上的温莎结，这是今早她亲手打的。裴瑾喉结滚动了下，
宴会厅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阴影。这个在商界以杀伐决断闻名的男人，
此刻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不是直播...是三个月前的..."温念突然笑了。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在无数镜头对准他们的时刻轻声道："真好，原来在我父亲跳楼那天，
你是在她床上。"裴瑾瞳孔骤缩的瞬间，温念已经踩着碎玻璃走向大门。
婚纱拖尾扫过香槟渍，像拖着一道淋漓的血痕。宾客们自动分开通道，
她看见无数手机镜头后兴奋扭曲的脸，其中还有两个举着"裴温联姻"祝福牌的媒体记者。
旋转门外的暴雨来得恰到好处。温念站在雨幕前回头，透过玻璃看见裴瑾正被保镖团团围住，
他扯开领带朝她伸手的样子，和三年前金融峰会休息室里如出一辙。那时他说："念念，
等我三个月。"现在她对着满堂宾客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根本没有戒指。
雨水顺着婚纱的鱼骨撑滴下来，像融化的水晶鞋。
《碎瑾成念》第二章绿野狙击拍卖师敲下木槌时，温念正将香槟杯搁在侍应生托盘上。
"第七号拍品，缅甸无烧鸽血红宝石，起拍价——""两百万。
"清冷的女声斩断拍卖师尾音。宴会厅骤然安静，众人回头看向后排突然举牌的身影。
温念今天穿了墨绿丝绒礼服，脖颈间没有任何装饰，
却让前排某位珠宝大亨的太太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钻石项链。"两百一十万！
"前排有人加价。"三百万。"温念转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灯光下隐约可见内圈刻着的"J"。这个动作让第一排始终背对她的男人突然挺直了脊背。
裴瑾的侧脸在水晶灯下像被冰封的雕塑。他今天本该在东京签并购协议，
却在机场看到拍卖名录上某张设计师照片后，直接让私人飞机调头。
此刻他指腹摩挲着邀请函烫金字体，那上面印着温念的新身份：Wen·Yao，
日内瓦珠宝设计新锐大奖得主。"三百五十万！""五百万。"温念举起牌子，
同时摘下墨镜。这个动作让会场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三年前那场世纪逃婚的男女主角，
此刻竟在拍卖会狭路相逢。裴瑾的呼吸骤然加重。他看见温念眼尾多了一颗泪痣，
是画上去的还是...突然的刺痛从太阳穴炸开，他摸出药片干咽下去，苦味在舌尖蔓延。
医生上周的警告言犹在耳："裴先生，您的视神经萎缩已经发展到——""一千万。
"全场哗然。裴瑾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举牌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今天特意戴了温念当年送的那对袖扣，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温念的红唇缓缓勾起。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千零一万。"她故意只加最低幅度，
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突然转向内侧。这个动作让裴瑾猛地站起，碰翻了侍应生手中的托盘。
玻璃碎裂声中，拍卖师激动地宣布："恭喜7号女士获得'绿野'项链！
"温念在掌声中走向展示台。当她弯腰让工作人员佩戴项链时，
礼服开叉处露出脚踝上若隐若现的纹身——和裴瑾锁骨红痣相同的坐标位置。
这个细节让裴瑾捏碎了西装口袋里的药板，铝箔刺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需要帮您调整搭扣吗？"工作人员小声询问。温念转身看向第一排："不如请裴总帮忙？
毕竟这是他家的传家宝。"她故意把"传家宝"三个字咬得极重，三年前裴瑾在星空下说过，
这串项链只会戴在未来裴太太脖子上。裴瑾的脚步比大脑先行动。当他站在温念身后时，
闻到她发间陌生的玫瑰香，不是他珍藏的那瓶"午夜绽放"。项链搭扣在他指尖发出轻响，
他突然发现机关被改动过——原本该是花瓣造型的锁扣，现在变成了小雏菊。
那是他们初遇时，温念别在他西装口袋里的花。"念念..."裴瑾的呼吸扫过她耳后肌肤。
温念突然转身。祖母绿宝石在她锁骨间折射出冰冷的光，像坠着一滴凝固的毒液。
"感谢裴总割爱。"她提高音量，"现在它是我的战利品了。"在无数镜头对准他们的瞬间，
温念突然摘下项链，走向隔壁珠宝集团的少东家："林先生上次说缺条镇店之宝？
"她亲手为惊呆的男人戴上项链，"就当是合作见面礼。"拍卖师手中的木槌啪嗒落地。
这条项链是裴瑾母亲临终前交给儿子的，
当年有媒体拍到裴瑾深夜独自在珠宝店调整项链长度，报道称他是在为婚礼做准备。
闪光灯疯狂闪烁。温念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向出口，余光看见裴瑾站在原地，
右手维持着悬空的姿势，像三年前她离开婚礼现场时那样。
只是这次他的眼睛在强光下显得异常湿润，不知是镁光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温**请留步！"记者们蜂拥而上，"请问您和裴总..."一件西装外套突然罩住温念。
陌生男子护着她突破重围，后颈有道狰狞的疤痕。"车在B2等您。
"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火烧过。温念在电梯里扯下外套时，
闻到袖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裴瑾最讨厌的味道。她冷笑着想，连找保镖都要和她作对。
她不知道的是，三年来每个她出席的珠宝展，VIP区永远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此刻那人正站在拍卖行监控室，
看着屏幕里温念签收宝石的签名——"W.Y"后面那个小小的"&J"，
让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监控员疑惑地看着这位贵宾突然弯腰咳嗽，指缝间漏出几滴鲜红。
男人摆摆手示意没事，从西装内袋摸出药瓶时，带出一张泛黄的婚纱设计草图。
《碎瑾成念》第三章冰刃糖心温念推开会议室玻璃门时，裴瑾正在看手表。
这个动作让她高跟鞋略微打滑——三年前他每次约会迟到，总会这样摩挲表盘。
此刻男人西装笔挺地坐在长桌尽头，晨光透过落地窗给他轮廓镀上金边，
恍然还是当年金融新贵模样。"温**。"裴瑾起身时碰翻了咖啡杯。
深褐液体在实木桌面蔓延，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打翻的蓝山咖啡。
温念今天特意涂了哑光口红，发髻一丝不苟地盘起，
连微笑弧度都精确计算过："裴总亲自出席并购谈判？看来远洋集团对这次合作很重视。
"她故意不提这是他们分手后首次单独会面。拉开椅子时，真皮坐垫发出细微声响，
温念突然想起最后一次在他书房，那个被电话打断的吻。
"Wen·Yao女士作为L&K珠宝全权代表..."法务总监开始念冗长的开场白。
温念翻开文件夹，指甲在桌面无意识地划动。实木传来熟悉的阻力感，
她突然僵住——这竟和裴瑾书房是同款红木。余光瞥见男人猛地攥紧钢笔，她故意加重力道，
指甲与木头摩擦发出尖细声响。裴瑾的喉结滚动了下。三年前温念等他加班时，
总这样在书桌上划拉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有次他握住她手腕，发现她在桌角刻了朵迷你雏菊。
"第七条特别条款。"温念推过文件，香水味随着动作飘散。
不是裴瑾送过的那瓶"午夜绽放"，而是带着攻击性的新香，
"L&K要求对'绿野'系列享有永久冠名权。"会议室骤然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条祖母绿项链现在挂在竞争对手展厅，更知道它曾是裴家祖传信物。
法务总监偷瞄自家老板，却见裴瑾正用钢笔在纸上划着什么——不是修改意见，
而是反复描摹某个字母。温念突然站起来。她走到裴瑾身后俯身看文件，
发丝垂落在他肩头："裴总在写什么？"话音戛然而止——纸上密密麻麻全是"W"，
每个字母收尾都带着两点，像被折断翅膀的蝴蝶。"温**的咖啡。"助理突然推门进来，
托盘上的拿铁拉花是朵雏菊。递杯时他手腕一抖，滚烫液体泼在温念裙摆。惊呼声中，
裴瑾的动作比保镖还快。他扯下领带蹲下来擦拭，
却在碰到她小腿时触电般缩回手——温念脚踝上的纹身今天特意用遮瑕膏盖住了，
但裴瑾指尖悬停的位置分毫不差。"更衣室在走廊尽头。"助理声音发颤。温念摔门离去时，
听见裴瑾对众人说"休会十分钟"。走廊监控探头随着她移动微微转动，
这个型号她认得——三年前裴瑾为保护她安全，在每处房产都装了同款。
更衣室门把手上挂着"备用衣物"纸袋。温念扯开丝带，
一件米色针织外套滑落出来——正是三年前她忘在裴瑾车里的那件。袖口还留着红酒渍，
那是他们庆祝首个合作项目时，她故意泼在他领带上时溅到的。穿衣镜突然映出门口人影。
裴瑾靠在门框上，领带不知所踪，白衬衫领口大敞："L&K给你多少年薪？我出三倍。
""裴总以为我缺钱？"温念将针织衫扔进垃圾桶，"还是缺这件垃圾？"裴瑾瞳孔骤缩。
他向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
右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那条项链...林晟碰过的地方我都让人重新消毒了。
"温念突然大笑。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那里空空如也："我当天就送去熔了，
现在镶在我家狗牌上。"这个谎言让她胸口发烫——其实项链锁在她保险柜最底层，
旁边是没来得及送出的婚戒设计图。"温念！"裴瑾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指尖温度高得不正常，
眼下青黑在近距离下无所遁形："你明明知道..."警报声突然响彻大楼。温念趁机挣脱，
却在转身时被什么硌到脚——裴瑾的钢笔不知何时滚到她高跟鞋边。笔帽松脱，
露出刻在内侧的"Tomy念念"字样，是当年她送他的生日礼物。"消防演练。
"保镖的声音在走廊回荡，"请各位立即疏散。"温念弯腰捡起钢笔时，
发现裴瑾的左手正死死按着胃部。男人额头沁出冷汗，
却仍固执地挡在门口："后门安全通道...记者都在前厅...""让开。
"温念用钢笔尖抵住他胸口。墨水在白色衬衫上洇开蓝点，像他们初遇那天的领带污渍。
裴瑾却突然握住她拿笔的手，引导笔尖向左移动两寸："这里...才是心脏位置。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温念触电般抽回手，钢笔摔在地上迸出墨渍。裴瑾蹲下去捡时，
西装裤口袋掉出药瓶，标签被故意撕去，
但她认出那是强效止痛药——三年前她父亲胃癌晚期用的同款。电梯门关闭的瞬间，
温念从金属反光看见裴瑾仍站在原地。他弯腰拾起她故意扯断的珍珠项链，
将散落的珠子一颗颗捡进口袋，像收集陨落的星辰。大厦外阳光刺眼。
温念的高跟鞋突然断裂，她踉跄着扶住路灯杆，
发现鞋跟卡槽里嵌着枚蓝宝石袖扣——正是她当年送的那对。抬头时，
疤脸保镖正站在街对面抽烟，手机锁屏亮起的瞬间，她看清是三年前裴氏年会照片。
而照片角落里，端着香槟杯的她自己，正在**演讲台上的裴瑾。
《碎瑾成念》第四章暴雨窥心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像某种摩斯密码。
温念第17次看向后视镜，那辆黑色迈***仍保持着三车距跟着她。
自她从裴氏大楼取回"遗忘"的设计稿后，这辆车就像影子般黏在她的出租车后。"**，
要甩掉吗？"司机瞥了眼后视镜。温念刚要开口，闪电突然劈亮夜空。那一瞬的强光中，
她看见迈***驾驶座上的裴瑾正在戴墨镜——深夜暴雨天戴墨镜。
副驾驶座位上摊开的文件被照得雪亮，某个红十字标志刺痛她的眼睛。"前面路口停。
"她突然说。出租车刹停时溅起水花。温念冲进雨幕的瞬间，听见后方传来急刹车声。
她故意拐进没有监控的小巷，高跟鞋踩进水坑也不减速。
背包里那份"并购方案"越来越重——她根本不是去取文件，而是入侵了裴瑾助理的电脑。
老式公寓楼梯间弥漫着霉味。温念在五楼拐角停住，从消防柜玻璃反光看见楼下车灯熄灭。
裴瑾下车时拄了根手杖，
这个发现让她喉咙发紧——上周商业周刊还吹嘘他夺得击剑俱乐部冠军。
钥匙**锁孔转了半圈就卡住。温念皱眉，这锁上月才换过，现在却顺滑得像被精心保养过。
推开门时，茶几上一沓单据被穿堂风吹散，她弯腰去捡，
突然僵住——《门锁维护记录》密密麻麻铺满地板。每月15号都有签名，
最近一次是三天前。温念指尖发抖地拿起最旧的那张，落款日期是她逃婚后的第七天。
签名龙飞凤舞写着"J.Y"，和当年夹在她课本里的情书署名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重物倒地声。温念冲到阳台，看见裴瑾摔在雨地里。手杖滚进排水沟，
男人正跪在积水里摸索，西装裤膝盖处迅速洇开暗红。一道车灯扫过，
他左眼瞳孔在强光下竟没有收缩。温念的指甲陷入掌心。她抓起雨伞冲下楼，
却在单元门口刹住脚步——裴瑾的手机从口袋滑出，屏幕在雨水冲刷下依然亮着。
锁屏壁纸是她上个月在米兰珠宝展的背影，照片角落的时间显示"23:47"，
而展会结束时间是21:30。"裴瑾你..."温念的嗓音被雷声劈碎。男人仓皇抬头，
墨镜早不知丢在哪里。他瞳孔在路灯下呈现出不正常的灰蓝色，像融化的金属。
当他想站起来时，右手却按到一滩碎玻璃，鲜血立刻在雨水中绽开。"别动！
"温念下意识去扶。裴瑾却突然抓住她手腕。他掌心滚烫，声音却冷得吓人："文件还我。
"另一只手死死按着西装内袋，有什么东西在他动作间发出金属轻响。温念猛地抽回手。
裴瑾失去平衡再次栽倒，这次从内袋掉出个绒布盒。盒子弹开的瞬间，
温念看见里面躺着的钻戒——正是她当年亲手设计的那枚，
戒圈内侧刻着"J&W至死方休"。"还给我！
"裴瑾在泥水里扑向戒指的样子像濒死野兽。他的指尖刚碰到绒布盒，
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就将它碾进排水沟。温念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
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看不见了。"在这等着。"她转身冲向马路，冰雨像针扎在背上。
当她从沟里捞出戒指时，发现盒子里还夹着张对折的纸。闪电再次亮起，
病历单上"遗传性视神经萎缩"的诊断刺入眼帘，日期是三年前他们分手那天。
出租车喇叭在身后响起。温念攥着戒指盒回头，看见裴瑾正用流血的手摸找掉落的手机。
屏幕亮起，相册最近删除栏里全是她这三年公开活动的照片，
每张都标注着"暗光环境拍摄"。"**走不走啊？"司机探头喊。温念拉开车门时，
戒指盒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后视镜里，裴瑾正跪在暴雨中摸索那枚戒指，西装后背全湿透了，
露出脊椎骨的轮廓。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裹着大衣冲进机场拦她，
肩胛骨也是这么支棱着。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视频文件，封面是苏媛的脸。
温念点开后浑身血液冻结——这才是完整的酒店录像，裴瑾全程闭眼躺在床上，
而苏媛正往他静脉注射什么。"师傅掉头！"温念尖叫。但当她冲回原地时，
雨巷只剩一滩血水。裴瑾的手机静静躺在路边，屏幕裂得像蜘蛛网。
锁屏提示显示"23:59最后一次备份完成"，相册自动上传的最后一帧，
是温念刚才在雨中奔跑的模糊身影。公寓电梯坏了。温念爬楼梯时，
听见顶层传来重物倒地声。她踹开家门时，疤脸保镖正将昏迷的裴瑾往担架上抬。
男人后颈的"J&W"纹身还在渗血，显然是刚纹的。"他每月15号都来给你修锁。
"保镖突然开口，"有次被新锁划伤，感染发烧到40度还在念叨'念念怕黑'。
"温念看向茶几上的维护记录。所有签名日期都是15号——她当年离开的日子。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裴瑾在珠宝展后台偷亲她发梢，
而那时医生诊断书就躺在他口袋里。窗外救护车红灯将雨丝染成血雾。
温念掰开裴瑾紧握的左手，发现他掌心攥着枚蓝宝石碎片——是从"绿野"项链上抠下来的。
宝石背面刻着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字："纵使不见天光，你仍是我的绿野。
"《碎瑾成念》第五章焚心以火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温念站在ICU窗前，
透过玻璃看见裴瑾苍白的脸。氧气面罩上每道雾气都像刀划在她心上，
三年前那个在击剑场上一招制敌的男人，现在连自主呼吸都困难。"温**。
"护士递来密封袋，"患者随身物品。"透明塑料袋里装着裴瑾的婚戒、碎裂的手机，
以及一枚眼熟的耳钉——温念三年前"丢失"的梵克雅宝。她翻转耳钉，
内侧刻着极小"赎罪"二字，边缘磨得发亮。"他每次手术都握着这个。
"护士调整着输液速度，"上周抢救时指甲都抠进掌心了，
我们硬掰开才发现..."温念突然冲进洗手间干呕。冰凉的大理石贴着她额头，
镜子里那个女人眼妆晕开像鬼。当她拧开水龙头时，
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裴瑾西装内袋总揣着婚戒和她的耳钉，
而她戴着"绿野"项链去拍卖会羞辱他。走廊传来高跟鞋声。温念抬头，
看见苏媛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曾经娇美的脸现在瘦得脱相，
左手无名指空空如也——婚礼视频曝光后，她的豪门婚约也黄了。"来看他死没死？
"苏媛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温念擦干手走向病房，却被平板挡住去路。
屏幕上是暂停的视频画面，裴瑾闭眼躺在床上，衬衫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处的红痣。
"完整版。"苏媛指甲敲击进度条，"三分十七秒。"温念不想看，但瞳孔自动聚焦。
视频里苏媛正往裴瑾手臂注射什么，男人眉心蹙起却未醒转。
右上角日期显示正是三年前她父亲跳楼那天，
而时间戳是14:27——裴瑾承诺"三个月后娶你"的七小时前。"那天他签了对赌协议。
"苏媛突然哽咽，"为筹三亿救你爸..."平板滑落在地。
温念想起父亲遗书里那句"阿瑾尽力了"，想起裴瑾婚礼当天西装内袋露出的药瓶。
她转身抓住苏媛手腕："为什么？""我哥需要那块地。
"苏媛腕间梵克雅宝手链哗啦作响——和耳钉是一套，"裴瑾宁死不肯转，
除非..."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赫然有道疤，
"他逼我拍视频时说'保证温念会死心'。"监护仪突然尖锐报警。温念撞开苏媛冲进病房，
看见裴瑾在无意识抽搐。医生高喊"室颤"时，
她发现他左手正虚握着什么——护士说那是他进手术室的习惯动作。除颤器压下的瞬间，
温念看见裴瑾手机从床头柜滑落。屏幕摔亮，锁屏是她昨天在雨中的背影。
当她下意识输入自己生日解锁时，
2018""念念的米兰展""念念今天笑了吗"...最早的照片拍摄于她逃婚后第二天。
裴瑾坐在她公寓楼下长椅上，头顶落满海棠花——那是她窗台盆栽的花瓣。
照片备注写着："她没开灯，但窗帘动了一下。""肾上腺素！"医生的喊声惊醒温念。
她跌坐在陪护椅上，撞翻床头《小王子》绘本。书页哗啦啦翻动，
每页空白处都写满用药记录。最后夹着张素描：她戴婚戒的手，
无名指上正是保险柜里那枚设计。画纸边缘标注："手术前最后想见的星空。
""病人情况危急！"温念扑到床边抓住裴瑾的手。
他掌心有道陈年疤痕——是她第一次做菜切伤手指，他徒手握住刀刃留下的。
此刻这只手冰凉得像大理石，监护仪上的心电图越来越平。"裴瑾你敢死！
"她指甲陷入他掌心，"项链我没熔！戒指还在保险柜！你修过的门锁我都知道！
"心电图突然剧烈波动。温念感觉指尖被轻轻勾住，微弱得像是错觉。当她低头时，
一滴泪砸在裴瑾睫毛上，而他眼皮正微弱颤动。"温**请让让！"护士拉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