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我穿成了史书上臭名昭著的昭阳公主。原主嚣张跋扈,强抢丞相公子为婿,
大婚当日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而我,二十一世纪理工博士,面对满屋杀气,
直接摔碎毒酒盏:“本宫要退婚!”满朝哗然,骂我疯了。三个月后,
我改良的炼钢术让军队战力翻倍。半年后,我绘制的水利图解决百年水患。
曾经宁死不从的丞相公子却红了眼,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殿下,
当初求娶的人……明明是你啊。”1.大红的喜绸,缠缠绕绕,
从殿内一直铺陈到汉白玉阶的尽头,映着黄昏将尽的最后一点惨淡余光,像泼洒开的血。
合欢殿内,鎏金蟠花烛台上的儿臂粗红烛燃得正旺,哔剥作响,烛泪层层堆积,
却暖不透这满室的死寂和寒意。沈芷睁开眼时,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往里扎。视线所及,是绣着繁复鸾凤和鸣图案的帐顶,大红的底色,
刺得她眼晕。身上是沉甸甸的锦绣嫁衣,金丝银线,密匝匝地绣着百鸟朝凤,华贵无比,
却也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脑海。昭阳公主。
大晏朝皇帝唯一的嫡女,年方十七,貌美,性骄纵,仗着帝后宠爱,在京中横行无忌。
半月前,她在宫宴上惊鸿一瞥,看中了丞相府的嫡长公子,素有“玉山琼枝”美誉的裴瑾。
不过三日,一道赐婚圣旨便砸向了裴家。裴瑾当庭抗婚,触怒天颜,被罚跪宫门两个时辰,
最终还是裴丞相老泪纵横,叩首接旨。今日,便是这强扭的瓜,开花结果的大婚之日。
也是……史书上记载,昭阳公主于大婚当晚,因“突发急症”,香消玉殒的日子。
沈芷的心脏猛地一缩,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材料学博士,
前一刻还在实验室里熬夜测试新型合金的抗疲劳强度,下一刻,
就成了这个史书中寥寥几笔、只留下跋扈恶名的短命公主?殿内侍立的宫人不少,
却个个屏息凝神,如同泥雕木塑。她们低垂着头,不敢看她,那姿态与其说是恭敬,
不如说是一种恐惧的回避。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熏香,试图掩盖什么,但沈芷敏锐的鼻子,
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是鸩毒。
她的目光倏地扫向左侧。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身姿挺拔如松竹,静静地站在那里。
烛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唇线薄而紧抿,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
正是裴瑾。他并未看她,眼神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空洞,漠然,
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喜庆,乃至她这个强行塞给他的新娘,都与他毫无干系。
那身刺目的红,穿在他身上,只衬得他像一尊被强行涂抹了色彩、失了魂的玉像。
就在他身侧稍后半步,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老太监,正垂手侍立。
他手中托着一个朱漆描金的托盘,盘子里,不是合卺酒,而是一只素面白瓷酒盏。
盏中酒液清冽,映着跳跃的烛火。那点不正常的甜腻气息,正是从此处散发出来。
沈芷的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得胸口生疼。来了。史书的记载,分毫不差。老太监上前一步,
声音尖细平板,不带一丝人气儿:“殿下,吉时已到,该饮合欢酒了。”他端着托盘,
躬身递到她面前。那杯酒,离她的唇,不过尺余。殿内所有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宫人们的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发抖。裴瑾依旧没有转头,只是那空洞的眼底,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讥诮,又或许,是解脱。电光石火之间,
沈芷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原主的记忆、史书的记载、眼前这杯催命的毒酒……求饶?示弱?
声明自己已非原主?无用!在这吃人的宫廷,她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一个失了圣心、引来杀身之祸的公主,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唯一的生路,
就是打破这既定的棋局!就在老太监的手几乎要碰到她下颌的瞬间,沈芷猛地抬手,
不是去接那酒杯,而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一挥!“哐当——!”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骤然划破了死寂!素白瓷盏砸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瞬间粉身碎骨。清冽的毒酒四溅开来,
在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不祥的水渍,那甜腻的气味骤然浓烈,又迅速被熏香盖过。
“啊!”有胆小的宫女失声惊呼,又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老太监猝不及防,
被溅了一身酒水,惊得连退两步,抬起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芷。
一直如同玉像般的裴瑾,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终于,缓缓地转过了头。他的目光,
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沈芷脸上。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瞳仁是纯粹的墨黑,
此刻却像是终年积雪的寒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愤怒,
只有深不见底的漠然,以及一丝……被打扰了既定命运的、细微的不耐。
沈芷无视他冰冷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惧和眩晕,
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甚至带着属于“昭阳公主”的那份固有的骄纵,
尽管尾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微颤:“吵什么!本宫说要喝这酒了吗?”她扶着沉重的凤冠,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锦绣裙裾曳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环视一圈满殿惊惶的宫人,
最后目光定格在那老太监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去,禀报父皇和母后。
”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响彻在奢华而死寂的合欢殿:“这婚,本宫不结了!
本宫要——退、婚!”“……”死一样的寂静。这一次,连烛火哔剥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魂魄,僵立在原地。老太监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裴瑾那冰封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墨玉般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退婚?在大婚之夜,洞房之中,
摔碎合卺酒,高声宣布退婚?她疯了?!沈芷却不再看他们。她挺直脊背,
忍受着脑后凤冠和身上嫁衣传来的沉重压力,一步步走向殿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但她的背影,在满殿红烛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种异样的、不容置疑的倔强。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帝后的震怒?宫廷的嘲笑?甚至是……更快到来的死亡?
但她知道,喝下那杯毒酒,必死无疑。而撕毁这桩强求的婚姻,或许,还能搏出一线生机。
这吃人的古代,想活下去,光靠公主的身份不够。她需要***,
需要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她、不敢轻易动她的***。她的脑子飞快运转,
的知识——数学公式、物理定律、化学方程式、工程图纸——如同星辰般在脑海中闪烁起来。
2.昭阳公主大婚之夜摔盏退婚的消息,像一场迅猛的瘟疫,
在天亮之前就传遍了宫闱的每一个角落,继而以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哗然!
举朝哗然!民间哗然!金銮殿上,御史们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御案,
痛心疾首地控诉昭阳公主“德行有亏,藐视礼法,羞辱重臣,动摇国本”!要求皇帝严惩,
以正视听。丞相裴明远,这位三朝元老,在翌日的早朝上,直接摘下了头上的梁冠,
跪伏于地,老泪纵横,口称“教子无方,致使家门蒙羞,无颜再位列朝班”,请求致仕归乡。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铁青,握着扶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最终没有准了裴相的辞呈,
却下了一道申饬的旨意到昭阳公主居住的长春宫,斥其“骄纵妄为,禁足思过”,
并***了她一年的份例。皇后亲自前往长春宫,看着跪在地上、只穿着一身素白常服的女儿,
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昭阳,你……你真是糊涂啊!你这般行事,
让你父皇的脸面往哪儿搁?让裴家如何自处?你往日胡闹便也罢了,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
”沈芷——如今的昭阳——只是安静地听着,末了,才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平静:“母后,
强扭的瓜不甜。儿臣不愿一世活在怨偶之中,也不愿裴家公子因儿臣而断送前程。
此事是儿臣之过,甘受任何责罚。”她的冷静和认错的态度,反而让皇后一时语塞,
最终只能摇头离去。宫墙之外,流言蜚语更是甚嚣尘上。有人说昭阳公主是求爱不成,
因爱生恨,故意羞辱裴家;有人说她是中了邪,行事疯癫;更有人揣测,
对裴家新一轮打压的信号……而那位被誉为京城第一公子、无数闺秀***里的裴瑾裴公子,
则在退婚风波后,彻底闭门不出,谢绝一切访客,成了这场闹剧里,最引人唏嘘的一个身影。
长春宫门庭冷落,昔日巴结讨好的宫人避之不及。沈芷却浑不在意。禁足?正合她意。
她需要时间,需要安静,需要将她脑海中那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
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能够让她立足的“***”。
她凭借着原主模糊的记忆和身边仅剩的一个还算忠厚的小太监福顺,
开始了解这个名为“大晏”的朝代。
疆域、国力、军备、农事、工艺……她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地吸收着一切信息。
她很快发现,大晏的冶炼技术十分落后,军队使用的刀剑,硬度不足,韧性也差,
与北方彪悍的游牧民族骑兵交锋时,兵器常常吃亏。而困扰东南行省多年的水患,
则是因为河道年久失修,排水不畅,每逢雨季便成泽国,朝廷年年拨款治水,却收效甚微。
就是这里了!沈芷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让福顺想办法,
弄来了一些现役的军刀碎片和相关的矿石样本。凭借着材料学博士的专业知识,
她在长春宫偏僻的后院,偷偷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没有先进的仪器,
她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观察、比较、记录。她回忆着高炉炼铁的原理,
结合这个时代已有的技术基础,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炭火的配比,
鼓风的风量、温度的控制,添加剂的选用……无数复杂的参数和图形在她脑中交织,
最终落于纸上,形成了一套详尽得令人瞠目的“高炉炼钢法改良方案”。
她甚至绘制了简易的鼓风机和新型高炉的结构图。与此同时,
她根据地理志的记载和流体力学的基本原理,重新分析了东南水系图。
她指出了原有水利工程的几处致命缺陷,
并设计了一套包含分流渠、泄洪闸、加固堤岸在内的综合治水方案。图纸上,线条精准,
标注清晰,虽然工具简陋,画得有些歪斜,但其内在的逻辑和构想,
却远超这个时代工部那些老工匠的认知。三个月,禁足期刚过。沈芷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宫装,
捧着厚厚一叠奏章和图纸,出现在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乾元殿外。守门的太监看到她,
眼神怪异,带着几分怜悯,几分疏离,但还是进去通传了。良久,
里面才传来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宣。”殿内,皇帝正批阅着奏折,眉宇间带着疲惫和烦躁。
东南水患的折子又来要钱了,北境军报也提及军械损耗严重。看到沈芷进来,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禁足结束了?可知错了?”沈芷跪下行礼,
声音平稳:“儿臣知错。儿臣闭门思过,深感往日荒唐,虚耗光阴。近日偶有所得,
或可为我大晏略尽绵力,特来呈献父皇。”皇帝这才抬起眼,
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厚厚的纸卷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怀疑:“哦?
你又弄出什么新奇玩意儿了?若是些珠宝首饰、华服美器,就不必拿出来了。
”沈芷双手将奏章和图纸高举过头顶:“此乃儿臣改良的炼钢之术,若成,
可使我军刀剑锋锐倍增,坚而不脆。另有东南水患治理新策一册,或可解百年水患之忧。
”皇帝愣住了。炼钢?治水?这和他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嚣张跋扈的女儿,有半分关系吗?
他示意身旁的大太监将东西取上来。起初,他只是随意翻看,眼神漫不经心。但很快,
他的神色变了。坐姿由慵懒变得挺直,眉头先是紧锁,带着困惑,随即渐渐舒展,
眼中透出越来越浓的惊异和震动。那些图纸,他虽然看不太懂其中精妙,但那份严谨、细致,
以及旁边标注的清晰原理阐述,绝非信口胡诌。那份治水策,更是直指当前工程弊端,
提出的方案看似大胆,细思却极有道理,可行性极高!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
紧紧盯住跪在下面的女儿。还是那张明艳绝伦的脸,此刻却褪去了所有的骄纵和浮躁,
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近乎笃定的自信。那双曾经只会盛满任性妄为的杏眼里,
此刻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睿智而坚定的光芒。这……真的是他的女儿昭阳?
皇帝沉默了许久,久到殿内的熏香都快要燃尽。他终于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沈芷早已准备好说辞,
垂首道:“儿臣禁足期间,翻阅宫中藏书,偶见前朝孤本,心有所感,结合平日所见,
胡乱琢磨而成。是否可行,还需父皇命能工巧匠验证。”前朝孤本?皇帝将信将疑。
但无论来源如何,这份东西的价值,他作为一国之君,看得清清楚楚!“好。
”皇帝缓缓吐出一个字,将图纸轻轻放在御案上,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朕,会派人去试。
若果真有效……昭阳,你便是为大晏,立下了不世之功!”他顿了顿,看着沈芷,
眼神复杂难明:“你,先回去吧。”“儿臣告退。”沈芷恭敬地行礼,退出了乾元殿。
走出殿门,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她脸上,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第一步,
总算卖出去了。而且看起来,效果不错。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皇帝亲自下令,
抽调工部最顶尖的大匠,按照沈芷提供的方案,在皇家庄园内秘密建造新型高炉。
第一次试验,便出了一炉品质远超当前水平的钢材。锻造出的刀剑,寒光凛冽,
轻易便能斩断原有的制式军刀,自身却只有轻微卷刃。消息传出,震动朝野!
那些原本对昭阳公主口诛笔伐的武将们,瞬间哑火,转而开始想方设法打探消息,
希望能为自己麾下的部队率先换装。与此同时,皇帝力排众议,
任命了一位以实干著称的官员,带着沈芷那份详尽的治水方案,前往东南督办水利。半年后,
雨季来临,新建的分洪渠和加固的堤坝发挥了巨大作用,往年必定泛滥成灾的几个府县,
竟奇迹般地安然无恙!万顷良田得以保全,无数百姓免于流离。捷报传回京城,
民间对昭阳公主的风评,开始了微妙而迅速的逆转。“听说了吗?那新式刀剑,
是昭阳公主弄出来的!”“何止啊!东南那救命的水利,也是公主画的图!
”“老天爷……这哪是煞星,这分明是仙女下凡,来保佑我大晏的啊!
”“以前都说公主跋扈,如今看来,怕是……颇有主见,不屑与俗人同流吧?
”“裴家公子虽是好的,但……似乎也配不上如今的公主殿下了?”曾经的“德行有亏”,
变成了“颇有主见”;曾经的“羞辱重臣”,变成了“慧眼识珠,不愿勉强”。
强大的实用价值面前,一切道德的非议,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长春宫再次变得门庭若市。
前来巴结讨好的、打探消息的、单纯想沾沾“福气”的命妇女眷,几乎踏破了门槛。
沈芷却依旧深居简出,对于所有赞誉,只是淡淡回应:“分内之事,不值一提。”她很清楚,
这些不过是立足的初始资本,远未到高枕无忧的地步。她开始将更多精力投入进去,
指导工匠改进纺织机,整理农书提出轮作施肥之法……她像一颗突然闯入死水潭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深刻地改变着这个庞大帝国缓慢前行的轨迹。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被她亲手退婚的男主角。直到这一日午后,
沈芷正在窗前翻阅一本古籍,福顺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
声音都变了调:“殿、殿下!裴、裴公子……裴瑾公子他……他在宫门外跪着呢!
”沈芷执书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福顺喘了口气,继续道:“他说……他说要求见殿下!
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外面好多人都围着看……”沈芷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
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哦?”她淡淡应了一声,
指尖轻轻翻过一页泛黄的纸张,“所为何事?”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棂格,
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殿内檀香袅袅,寂静无声。而宫门之外,
一场新的风波,正伴随着那抹跪得笔直、惹得无数人窃窃私语的绯色身影,悄然降临。
3.沈芷指尖的动作只凝滞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翻过书页。
泛黄的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哦?”她声音平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为何事?”福顺咽了口唾沫,脸上惊疑不定:“奴才……奴才不知。
裴公子只说要见殿下,跪在宫门外的青石板上,任守卫如何劝说也不起身。
这会儿宫门外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沈芷合上书册,抬眼望向窗外。
暮春的阳光已带了几分燥意,透过繁复的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瑾……那个在大婚之夜如同玉像般冰冷,眼底只有漠然和讥诮的裴家公子。
如今跪在宫门外?她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似是嘲讽,又似是了然。“不必理会。
”她重新拿起另一卷书,目光沉静,“他愿意跪,便跪着吧。”“可……殿下,
”福顺有些着急,“外头人言可畏啊!都说……都说殿下如今得了势,便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