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哲，一个平平无奇的实习生。这是我装的。实际上，我正在继承千亿家产的路上，
顺便体验民间疾苦。我大姨不知道，她以为我是在大城市死撑的穷鬼。
她逼我把唯一的房子让给我那废物表哥结婚。她说：“亲戚之间不就该帮衬吗？
你一个单身汉要什么房子！”她还逼我给表哥在我实习的公司里安排个“体面”的工作。
她说：“你们那个破公司，你豁出脸去求求领导，还能不给你表哥一个面子？”我没说话。
我只是有点好奇，当她发现我住的“老破小”是市中心顶层复式，
我实习的“破公司”是我家开的，
而她想求的“领导”正毕恭毕敬地给我汇报工作时……她的脸，会不会比调色盘还精彩？
1我叫江哲，正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实习生，领着一个月三千五的薪水。
住在市中心一个老小区里，通勤方便。日子过得挺安静。直到我大姨的电话打过来。那声音，
隔着听筒都能震得我耳朵疼。“小哲啊！你下班没？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
你快下来接我一下！”命令的语气，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我捏了捏眉心。“大姨，
我还在公司加班。”“加什么班！一个实习生能有什么正经事？赶紧的，
我和你表哥提着东西呢，重死了！”电话直接挂了。我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晚上八点半。
手头的工作刚进行到一半。我叹了口气，保存文件，关机。走到小区门口，
大姨张荣和我表哥李伟正站在路灯下。张荣一脸不耐烦，脚边放着两个大号行李箱。
李伟在旁边低头玩手机，头都没抬。“怎么才来！磨磨蹭蹭的！”张荣一见我就开始数落。
“公司事多。”我平静地回答，伸手去提行李箱。箱子很沉。“你这孩子就是死脑筋，
一个月挣那点钱，还真把自己当公司顶梁柱了？我和你讲，工作都是给老板干的，
你那么卖力，老板也不会多给你一分钱。”她一边说，
一边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挎包也递给我。我没接，默默地拖着两个箱子往里走。
李伟跟在后面，脚步拖沓，嘴里还抱怨：“妈，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电梯都没有。
”“你忍忍，暂时住一下。等房子到手了，谁还住这破楼。”张荣压低声音说。但我听见了。
我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上走。我家在六楼，顶层。打开门，一股热气迎面而来。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两室一厅，我一个人住。张荣一进门，就像巡视领地的女王，四处打量。
“啧啧，你这房子地段倒是不错，就是装修太旧了。”她伸手摸了摸墙壁，嫌弃地撇撇嘴。
李伟更是直接，把行李一扔，就瘫在了沙发上。“我说江哲，你这连个智能电视都没有？
WiFi密码多少？快点，我游戏要掉线了。”我指了指电视柜上的路由器。“自己看。
”说完，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他们。张荣没接，她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
清了清嗓子。“小哲，你坐下，大姨和你说个正事。”来了。
我知道这顿“惊喜探访”的正餐要开始了。我在他们对面坐下，身体靠在椅背上。“你说。
”张荣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李伟，脸上堆起笑容。“是这样，你表哥，谈了个对象，
准备结婚了。”“恭喜。”我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但是呢，女方家里提了个要求，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结婚必须有套婚房，而且必须是全款的。”我没说话，
等着她的下文。“你表哥的情况你也知道，刚工作没两年，手里没多少钱。
我跟你姨夫那点积蓄，付个首付都够呛。”“所以呢？”我问。“所以大姨就想到了你啊！
”张荣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你这套房子，不是现成的吗！地段好，面积也够。
你一个人住，多浪费啊！”我看着她，眼神很平静。“你先把这房子过户给你表哥，
让他把婚结了。这可是咱们老李家的大事！”她话说得理直气壮，
仿佛这房子本来就该是她儿子的。“你放心，大姨不会让你吃亏的。”她补充道，
“等以后你表哥有钱了，肯定会补偿你的。”沙发上，李伟的游戏传来一阵胜利的音效。
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就是，江哲，都是一家人，你别那么小气。我用了你的房子，
以后肯定罩着你。”我差点笑出声。罩着我？我看着他们，慢悠悠地开口。“大姨，
这房子是我的。”“我知道是你的啊！”张荣不耐烦地摆摆手，
“所以才让你过户给你表哥嘛！”“我的房子，为什么要过户给他？”我反问。
张荣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江哲，你这是什么意思？跟你表哥计较这个？
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给你买的糖吃？是谁带你去公园玩？现在你表哥有困难了，
让你帮个忙，你就这个态度？”她开始翻旧账，声音越来越大。“你爸妈走得早，
要不是我们这些亲戚，你早就在外面饿死了！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认人了是吧？
”又是这套说辞。每次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会把这套话搬出来。**在椅子上，
一言不发。任由她的唾沫星子飞溅。李伟这时候也关了游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江哲，我妈说得对。做人不能忘本。一套破房子而已，我结婚可是大事。你一个实习生，
挣那点钱，守着这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后我还能在亲戚面前多夸你几句。
”我抬起眼皮，看着他。“夸我什么？夸我傻？”“你！”李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江哲！
你怎么跟你哥说话呢！”张荣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是为你好！你表哥结婚了，
以后在亲家面前也有面子，我们整个大家族都有光！你把房子给他，不单是帮他，
也是在给家族做贡献！”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小小的婚礼，
都能被她上升到家族贡献的高度。“大姨，”我站起身，和她平视，“我再说一遍，房子，
是我的。我不会给任何人。”“你……”张荣气得手指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
你这个白眼狼！好！好！你给我等着！”她说完，一把拉起李伟。“儿子，我们走！
不住他这了！我还不信了，没了这套破房子，你还结不了婚了！”说着，
她就气冲冲地往门口走。李伟跟在她后面，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江哲，你行，
你给我记住了。”门“砰”的一声被摔上。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我站在原地，
看着桌上那两瓶没开封的水。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以我对我大姨的了解，
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周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少爷，有什么吩咐？”“帮我查一下，我大姨张荣，
最近在做什么。”“好的，少爷。”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张荣和李伟拖着箱子远去的背影。夜色很深。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2第二天上班，风平浪静。我像往常一样，处理着手头的杂事，打印文件，整理数据。
部门里的同事们对我的印象，大概就是一个安静、勤快，但没什么存在感的实习生。
没人知道，这家公司的母公司，乃至整个商业帝国，都姓江。我的姓。下午三点，
部门经理陈姐把我们叫进小会议室。“各位，通知一个事。我们部门明天会来一个新人，
是总部那边直接安排下来的。”陈姐的表情有点微妙。“叫李伟，
以后主要负责市场渠道这块。大家多带带他。”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总部空降？
这可是稀罕事。而且一来就负责核心业务，显然是关系户。我的眼皮跳了一下。李伟。
不会这么巧吧。散会后，我回到工位，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叔发来的消息。【少爷，
查到了。您大姨昨天联系了集团总部的一位远房亲戚，是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副主管。
她用您的名义，说是您想帮衬家里人，给您表哥李伟安排了一个市场部的职位。】消息下面，
还附带了一张李伟的简历。毕业于一个三流大学，工作经验一栏写着在某小公司做销售，
业绩平平。我看着那份简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我的名义？她还真敢想。她大概以为，
我也是靠着江家的关系才进的这家公司，所以用我的名字去托关系，别人自然会给面子。
她却不知道，我进公司，是老爷子下的死命令，不许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让我从基层做起。
那个副主管，显然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卖了个顺水人情。大姨这一手，玩得真漂亮。
房子要不成，就从工作下手。让李伟进了我的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
以后有的是办法拿捏我。而且，一旦李伟在公司站稳脚跟，她就能拿着“你看，
我儿子多有本事”的旗号，继续在亲戚圈里宣扬，反过来衬托我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大姨的微信消息。【小哲，你表哥明天就去你们公司报到了。
都是一家人，你以后在公司可得好好帮衬着他。他刚去，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教教。
别跟个闷葫芦一样。】【对了，他职位比你高，以后在公司，你得叫他李哥，知道吗？
别没大没小的。】我看着这两条消息，没回复。帮衬他？教他？我怕他学不会。第二天一早，
李伟果然来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人模狗样。
陈姐领着他在部门里转了一圈，介绍给大家。当介绍到我的时候，
李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小。“江哲，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那姿态，
仿佛他是我领导一样。周围的同事们眼神各异，显然都看出了我们俩认识。我点点头，
没说话。“行了，李伟，你的位置在那。”陈姐指了指我斜对面的一个空位。李伟坐下后，
第一件事不是熟悉工作，而是拿出手机，开始高谈阔论地打电话。“喂，宝贝儿，
我到公司了。环境还行吧，就是同事水平看起来一般般。”“哎呀，你就放心吧。
我妈都打点好了，我一来就是负责核心业务的。以后升职加薪，不是分分钟的事？
”“等我站稳了，就把江哲那套房子弄过来。到时候咱们就有婚房了。”他的声音不小，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我。同情，鄙夷，
看好戏。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一个字都敲不进去。中午吃饭，
李伟端着餐盘，大摇大摆地坐到我对面。“江哲，下午有个渠道方的会，
陈姐让我跟你一起去。”“嗯。”“你把资料准备一下，到时候会议纪要你来做。
”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我是实习生，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平静地回答。
他大概觉得我服软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算你识相。”他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含糊不清地说，“我妈说了，在公司，你得听我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我升职了，
不会亏待你的。”“比如说？”我抬头看他。“比如说，给你介绍个对象？”他嘿嘿一笑，
露出两排被酱油染黄的牙，“你这条件，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的。
我女朋友那边倒是有几个长得还行的厂妹，到时候给你撮合撮合。”我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说完，我端起餐盘，直接离开。身后传来李伟的嗤笑声。下午的会，
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对方是公司一个很重要的渠道合作商，王总亲自带队来的。我们这边，
市场部总监、陈姐、李伟和我，都参加了。总监和王总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
李伟显然想表现自己。总监刚介绍完项目背景，他就抢着开口了。“王总，关于这次的合作，
我认为……”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全是些从网上看来的空洞理论，
什么“流量闭环”、“用户心智”、“赋能生态”，听得人云里雾里。王总眉头微皱，
没打断他。总监和陈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坐在角落，低头做着会议记录，
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终于，李伟说完了，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家，似乎在等待掌声。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王总喝了口茶，看向我们的总监。“张总监，这位是？
”总监的表情有些尴尬：“王总，这位是新来的同事，李伟。”王总点点头，没再看李伟，
而是把目光转向我。“小江，好久不见。你来做会议纪要，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王总，
是老爷子的老朋友。他认识我。我冲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李伟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没想到，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渠道商老板，居然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总监和陈姐也愣住了，
惊讶地看着我。我没理会他们的目光，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李伟的表演，还没结束呢。
接下来，才是好戏开场。3会议不欢而散。王总那边显然对李伟的表现很不满意，临走时，
只说方案需要“再研究研究”。这基本上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回到办公室，
总监的脸黑得能滴出水。他把李伟叫进办公室，门一关，里面就传来了压抑的咆哮。
李伟出来的时候，一脸灰败，再没了早上的意气风发。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他肯定觉得，是我和王总说了什么，才让他在会上丢了脸。下班后，李伟在公司门口堵住我。
“江哲，你行啊。没想到你还认识王总。”他咬着牙说。“谈不上认识，见过几次。
”“少给我装蒜！”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是不是跟王总告我的状了？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对不对？”我掰开他的手，掸了掸衣领上的褶皱。“李伟，
你高估了你自己，也高估了我。”“一个新人，在重要的会议上抢话，
说的全是不着边际的废话。项目黄了，是你自己的问题。”说完，我绕过他，
径直走向地铁站。“你给我等着！”他在我身后怒吼。接下来的几天，
李伟在公司彻底安分了。他不再咋咋唬唬，每天坐在工位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他看向我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阴冷。我知道，他在等一个报复我的机会。而我，
也在等一个让他彻底滚蛋的机会。周五下午，陈姐把我叫到办公室。“小江，
下周一集团高层要来我们分公司视察，需要一份上半年的渠道数据分析报表。
”她递给我一个U盘。“数据都在这里了。这个报表很重要，你辛苦一下，周末加个班，
争取周一早上给我。”“好的，陈姐。”我接过U盘。“对了，”陈姐补充道，
“李伟这几天闲着，你让他给你打打下手，做一些数据整理的基础工作。”我点点头，
没说什么。我拿着U盘回到工位，把任务跟李伟说了。
“陈姐让你帮我整理一下这些原始数据，按照区域和时间分类。”李伟的眼睛亮了一下，
立刻接了过去。“没问题，交给我吧。”他答应得太爽快，让我心里起了疑。整个下午，
他都在埋头“整理”数据，时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瞥我一眼。下班时，
他把一个整理好的文件夹发给我。“江哲，弄好了。你可得好好做报表啊，
这可是要在集团高层面前汇报的。”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打开文件夹，粗略地看了一眼。
数据表格排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我知道，问题，
就出在这些“没问题”的数据里。周末，我在家打开了电脑。我没有直接用李伟给我的数据。
我接通了公司的内部服务器，调出了最原始的数据库后台。这是我的权限。整个集团，
只有三个人有这个权限。老爷子，集团CEO，和我。我将原始数据和李伟整理过的数据，
用程序进行了一次交叉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李伟给我的数据里，
有三十七处被动了手脚。他没有大改，只是在一些关键数据的小数点后面，做了微调。比如，
华东地区的增长率，从13.7%，改成了13.2%。西南地区的成本，从8.9%，
改成了9.3%。这些改动，单个看，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被当成统计误差。
但当它们全部汇总到最终的分析结果里时，
就会得出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公司上半年的渠道拓展策略是失败的，投入产出比严重失衡，
应该立刻叫停。而这个策略，是市场部总监力排众议，一力推行的。如果周一，
我拿着这份报表去汇报，总监的职业生涯，基本就到头了。而我，
一个做出致命错误报表的实习生，也会被立刻开除，并且在行业内留下污点。到时候，
李伟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他只是做了基础整理，核心分析是我做的。
他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我因为嫉妒他，故意做假数据陷害他。好一招一石二鸟。够狠，
也够蠢。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我笑了。
我把原始数据导了出来。然后，我花了两个小时，做了两份报表。一份，
是基于李伟给我的错误数据做出来的，完全按照他的意图，得出了渠道策略失败的结论。
PPT做得异常精美，图文并茂。另一份，是基于真实的原始数据做出来的，客观、严谨，
指出了策略的成功之处，也分析了其中存在的问题和改进方向。做完这一切，**在椅子上，
喝了一口茶。李伟，你给我搭好了舞台，我怎么能不好好唱一出戏呢？周一，会很精彩。
4周一早上九点，集团视察会议准时召开。分公司所有总监级别以上的领导全部到场。
集团那边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集团副总裁，姓刘。刘总，是跟着我爸一起打江山的老人，
看着我长大的。他坐在会议桌主位，面色严肃，不怒自威。
他看到我坐在角落的实习生位置上，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会议一项一项进行。轮到市场部汇报时，总监简单讲了几句，
然后对陈姐说：“让小江来汇报一下渠道数据分析。”陈姐对我点点头。我站起身，
拿着U盘，走到投影仪前。李伟坐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期待着我身败名裂的那一刻。我把U盘插上，打开了第一份PPT。
就是那份用他的假数据做出来的，精美绝伦的PPT。“各位领导，早上好。
下面由我来汇报……”我开始讲解。我的语速不快，条理清晰。随着一张张图表展示出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当我说到“……根据数据显示，
华东地区的实际增长远低于预期，而西南地区的成本投入超出了预算。综合来看，
上半年渠道策略的整体ROI（投资回报率）为负……”的时候，
市场部总监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分公司总经理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李伟的嘴角，
笑容越来越大。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终于，
我讲完了最后一页。“……因此，我的结论是，现行的渠道策略存在重大问题，建议暂停，
并重新进行战略评估。我的汇报完了，谢谢大家。”我鞠了一躬，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脸色惨白的总监身上。分公司总经理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等一下。”主位上的刘副总裁突然说话了。他看着我，眼神锐利。“江哲，是吧？
”“是的，刘总。”“你确定你的数据和结论，都是准确的？”他缓缓地问，声音不大，
但带着巨大的压力。李伟的心情，此刻想必已经激动到了顶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由集团最高领导，亲自来审判我的“死刑”。我迎着刘总的目光，平静地点点头。“我确定，
这份报表里的每一个数据，和它导出的结论，都是准确无误的。”我的话音刚落，
李伟立刻站了起来。“刘总！我有话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江哲这份报表，
问题太大了！我们市场部上半年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是负收益！他一个实习生，
业务不熟练，肯定是搞错了！”他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是在为部门的荣誉而战。“而且，
”他话锋一转，指向我，“江哲是我表弟。我们最近因为一点家事，闹了些不愉快。我怀疑，
他是不是因为对我有个人情绪，所以在报表里故意……”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在暗示，我因为私人恩怨，伪造数据，公报私仇。一瞬间，会议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总监和陈姐看我的眼神，也从震惊变成了愤怒和失望。他们肯定也信了李伟的话。
刘副总裁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伟的表演。“你的意思是，数据是假的？”“肯定是！
”李伟斩钉截铁地说，“不信可以查原始数据！”“好。”刘副总裁点点头，然后转向我。
“江哲，你怎么说？”终于到我了。我看着李伟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微微一笑。
“刘总，李伟同事说得对。数据，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我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投影屏幕上，切换到了我的电脑桌面。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删掉了刚刚那份精美的PPT。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第二份报表，
和两个EXCEL文件。“各位领导，刚才那份报表，确实是错的。”我此话一出，
满座哗然。李伟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狂喜。“但是，”我提高了音量，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它错得非常精准。因为，这份报表所基于的源数据，
从一开始就是一份经过精心修改的假数据。”我打开了其中一个EXCEL文件。“这份，
是我上周五从李伟同事那里拿到的‘整理后’的数据。”然后，
我打开了第二个EXCEL文件。“而这份，
是我从公司数据库后台直接调取的、未经任何修改的原始数据。”接着，我打开了比对程序。
“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我做了一个小程序，可以自动标红两份数据中不一致的地方。
”我按下了回车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瞬间跳了出来。总共三十七处。
每一处修改，都清清楚楚。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听得见。所有人的目光，
都像刀子一样，射向了李伟。李伟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张着嘴，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汗水，从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现在，
”我打开了第二份，也就是基于真实数据做出的PPT，“请允许我，重新为大家汇报一次，
上半年度，市场渠道真实的业绩情况。”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我用最真实的数据，
最严谨的逻辑，彻底粉碎了刚才的错误结论。也彻底粉碎了李伟最后的侥幸。汇报结束时，
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刘副总裁带头鼓的掌。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赞许。然后，
他的目光转向了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李伟。“对于伪造数据，试图误导集团决策，
栽赃陷害同事的行为，”刘总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集团，一向是零容忍。
”他看向分公司总经理。“后续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他站起身，会议结束。
经过李伟身边时，他停都没停一下。我知道，李伟，彻底完了。5李伟当天下午就被开除了。
公司以“严重违反职业道德和公司规定”为由，连赔偿金都没给。他在行业内的名声，
也彻底臭了。他走的时候，抱着一个纸箱子，形容狼狈。经过我工位时，他停下脚步，
用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江哲，你够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走，不送。”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但我还是低估了我大姨的战斗力。当天晚上，她直接杀到了我家门口。“江哲！你给我开门！
你这个小畜生！你为什么要害你表哥！”她在外面疯狂地砸门，声音大到整栋楼都能听见。
我戴上耳机，继续看我的书。邻居们不堪其扰，报了警。警察来了，把她带走了，
做了个笔录，教育了一番。但第二天，她又来了。这次，她不砸门了，
就坐在我家门口的楼道里，哭天抢地。逢人就说，我是个白眼狼，忘恩负负义，为了往上爬，
不惜陷害自己的亲表哥，把他工作都搞丢了。老小区里，邻里之间都认识。很快，
我就成了整个小区的“名人”。出门倒个垃圾，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就是他，
听说把自家表哥都给坑了。”“看着人模人样的，心怎么这么黑啊。”我不在乎。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但张荣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
她在我家门口闹了两天，见我始终不为所动，就换了新招。她开始给我公司的同事打电话。
也不知道她从哪搞到了我们部门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她一个个打过去，哭诉我的“罪行”。
于是，我在公司的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疏离。
陈姐找我谈了一次话。“小江，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大姨……都闹到公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