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含月手指敲着木桌,细想其中打算。
她自然知道,宁贵人的弟兄皆在他爹爹手下做事,这些年也是老实本分,立下汗马功劳。
若是不是关着这层关系,她用人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毫无顾忌。
待到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她忙开口叫香凝,准备纸笔,本宫要给爹爹写封信。
是。
香凝很快准备妥当,将纸笔铺好,默默站在一侧研磨。
傅含月提笔,稍思虑就将其中因素详细写明,用词隐晦但也能说明意思,她爹爹定然能够明白她的用意。
又另启一张,向家中亲人一一问好,报了平安,才让香凝拿起封信。
此信务必要送到爹爹手中亲启,旁人本宫信不过。
是。香凝领命而去。
此番提携,势必会让宁家在皇帝面前大放异彩,到时候那个想来愿意一碗水端平的男人,又怎会不分些恩宠给宁贵人。
她心中有数,步步为营,那男人既然将她当棋子,那不如就由她先摆上一盘大棋!
傅含月拿着狼毫几笔泼墨,俨然一副遒劲大字凛然于纸上,不似她平日里的梅花小楷乖巧秀气。
若是外人见得,定会惊奇这娇柔的女子,如弱柳扶风之姿怎么写出这样肆意潇洒的字迹。
练了一段时间大字平静内心,傅含月放下手中笔,轻声开口,东西都收了吧,不该让人看到的就烧了。
香露忙上前,扶着傅含月回到榻上休息,还拿出了话本子给她读着解闷。
傅父收到信件之后,当即遣散两侧属下,见着女儿的来信面色满是慈爱,将信展开来细细读明,眼角浸上晶莹。
他的烟儿终于长大了,竟然也学会谋算。
傅父大手一遮,唤来下人,传宁副将来本相书房,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那侍卫恭敬退下。
傅父眼睛盯着灯火,心中若有所思,他做了二十多年的丞相,对朝局早有自己的决断,傅含月的信来得突然,但在他决断之后,却认为可行,甚至是非常必要的。
长子也曾与他说过,这宁家早晚都要出头,不如承了这个情,日后定会有大用处。
层云翻滚,天色塌黑下来,瑶华宫中的宫人掌上灯笼。
裴彦昭照例前来,今日政务繁多,众臣各持己见,仁者见仁,令他头疼不已。
傅含月正闲适地靠在软枕上,香凝轻轻给锤着腿,见裴彦昭来了,心中暗道一声这男人真麻烦。
但她面上并无任何不耐烦,却也无太多欢喜,娇笑不达眼底,皇上,让宫人摆膳可好?
裴彦昭一抬手,朕已经用过了。
那皇上您来歇着,臣妾来给您倒杯茶水。
言罢,傅含月起身准备去倒茶水,但裴彦昭见她生疏的手法,再落眼在她那白皙嫩滑的手上,暗道她应当没干过这种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