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将他拉回来,又气又急:刘嘉易!你别胡来,半个月都不能等吗?
说完,自己脸先红了,转过身去没看他。
他看着我,笑出了声:行,你不愿意,那就等吧。
半个月后,我和刘嘉易结婚了。
在他自己的饭店,摆了三十桌酒席。
我们家的亲戚不多,主要是他这边,朋友比较多。
尤其是本地干饭店餐饮的,来了好多老板。
虽然婚礼比较仓促,但完全是按照我的喜好置办的。
中式明制汉服婚礼,场面布置得恢宏大气,我穿着凤冠霞帔,一步步地走向他。
台下爸爸笑着拍手,一度又默默地抹泪。
轮到他上台说话时,哽咽得失了言语。
我没想到,楚昂会在我敬酒时出现。
我早就把他和他爸妈拉黑了,以及那些共同的朋友。
但是毕竟在一起八年,无可避免地,还是有漏网之鱼。
他出现在宴会大厅时,脸那样白。
一向从容不迫的男人,头发凌乱,衬衫也凌乱,失了分寸,眼眶泛红。
众目睽睽之下,他看着我,声音又慌又乱:可可……
我身上的法式一字肩敬酒服,如果他还记得,是他说要他爸妈选个日子去我家商量婚期那天,我在喜欢了很久的网上旗舰店挑选出来的。
当时他说:在网上看什么,到时候我们去店里选。
我笑着摇头,高兴地告诉他:这件我真的很喜欢啊,你看看,一字肩那里是镂空蕾丝的,我脖子长,穿这个肯定好看……
人生何其讽刺。
几个月前,他还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行吧,你喜欢就好。
几个月后,我穿着喜欢的敬酒服,妆容明艳,站在了别的男人身边。
刘嘉易一身西装,因为嫌热,衬衫领口敞开一颗,正式之中又添了几分恣意。
他撩着眼皮看楚昂,嘴角噙笑:来都来了,喝杯喜酒再走?
话音刚落,车晨等人已经围了过来。
尤其是车晨,走过来按着楚昂坐下,声音惊喜:呀,这不是我们班长吗,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你怎么会来喝喜酒啊,是认识我哥还是认识我嫂子?
哦,我忘了,你跟我嫂子也是同学,咱们都是同学,缘分,都是缘分!
车晨咋咋呼呼,刘嘉易揽着我的腰,带我去别桌敬酒。
后来,直到酒席结束,楚昂都还没走。
我想,总该做个了断的。
所以当着刘嘉易的面,我走向他,叹息一声:你看到了,我结婚了,以后不要再出现,我老公会不高兴的。
可可……
他脸色一直那么白,声音微微地颤抖:你还没消气对不对?我跟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不能因为赌气嫁给别人,我带你走,重新商量我们的婚事,我知道错了。
你哪儿错了?
我不该打你,但是叔叔也打回来了,我们翻篇好不好?重新来过。
太晚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笑了:你那天,是真的忘了来我家的日子?
真的,我那段时间太忙了,根本没想那么多,你相信我。
你爸妈呢?也是真的记错了?
楚昂脸色又是一白,缓缓道:我说他们记错了,你也不会信,但是可可,这事儿全怪我,他们见我没有提去你家的事,以为我还没准备好,就想着先等一等。
楚昂,你们跟我玩过家家呢,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
对不起,我爸妈会跟你和叔叔道歉的,这件事确实是我们错了。
嗯,方瑾呢?
我已经跟她划清界限了,公司步入正轨,以后除非工作上的事,我会跟她保持距离。
都已经睡过了,怎么保持距离?
可可……
楚昂震惊了下,反应过来,又想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过跟她在一起,那是个意外……
别说了,挺恶心的。
我皱眉看他,目光清冷:楚昂你累不累啊,前脚跟她睡完,后脚在我面前装深情,你不是非我不可,只是舍不得这八年的感情,一边享受我的付出,一边贪图她带给你的利益和刺激,你摇摆不定,最后你爸妈看出了你的摇摆不定,反正你们全家都挺恶心,算我倒霉吧,碰上了你们家。
你别这么说。
楚昂眼睛通红,神情痛苦:对不起可可,我错了,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
你想我原谅的话,就桥归桥路归路,从今往后,永远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我回头,看向刘嘉易,又对楚昂道:我不是因为赌气才结的婚,我老公,是爸爸挑的,他很满意,我也很满意,而且你知道吗?我六岁时就认识他了,托你的福,兜兜转转,终于又遇见。
你看,上天自有安排,被辜负的人,无愧于心,终将得到福报,而弄脏了真心的人,很难再遇到另一份真心了,至少,你永远不会再遇到第二个涂可。
我笑着看他,礼貌地告辞:请回吧,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离开饭店时,爸爸还在絮絮叨叨,有些生气:你还搭理他干什么!说那么多话,还不如直接把他撵走。
刘嘉易捏了捏我的手,笑了:爸,你不懂,这叫杀人诛心。
什么杀人诛心,你别胡说!我哼了一声。
杀人诛心谈不上。
但我知道,他应该很难忘记我了,至少短时间内,我会是扎在他们家的一根刺。
谁在乎呢,那些已经与我无关了。
眼下我有自己的事需要担忧。
结婚当晚,我来了大姨妈,肚子疼得直哼哼。
大厨刘嘉易,一头黑线,先是去楼下超市买姨妈巾,回来又在厨房煮红糖姜茶。
他睨我一眼,哼道:骗子,说好的等半个月。
我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地羞愧。
一星期后。
我在阳台晒衣服。
推拉门响动,刘嘉易站在我身后,倚着门抽烟。
我顺势打开窗户透气。
他笑着问我:亲戚走了吗?
我点头:走了。
……那,我晚上早点回来。
……好。
那天,我闲着无聊,晚上六点的时候,突发奇想地去了饭店找他。
生意刚开始忙,刘嘉易在后厨一直没出来。
我跟着端盘子上菜,车晨见了哎呦呦地直嚷嚷:
这是老板娘该干的活吗,一会儿七哥见了不得心疼死。
菜端上桌,我找机会问他:你们为什么叫刘嘉易七哥啊?
六加一,等于七啊。
哦,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声,前仰后合。
车晨没好气地白我一眼:笑点还是这么低,也不知道七哥喜欢你什么?
我扶着腰,突然也好奇起来,问他:他真的喜欢我啊?
废话,不然写情书干吗?
啊?
啊什么,你不会以为当年那封情书,是我写给你的吧?
是刘嘉易写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写了什么?
你自己问去。
他怎么会给我写情书?我那时候都没见过他。
怎么没见过?高二,寒假,溜冰场,你和楚昂还有咱班那谁谁,一起去过。
然后呢?
然后,我不告诉你,上菜去喽。
车晨晃着颗黄脑袋,笑嘻嘻地离开。
我也跟去帮忙,忙忙碌碌,又过了半个时辰。
随后刘嘉易在二楼找到了我。
他换了身衣服,喊我走。
我说:这会儿有点忙,等等吧。
他走过来,直接揽着我的脖子,把我往外面带:回家干正事儿,傻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