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几人被叫了进来一同给长公主擦拭换衣,长公主走后,我收拾镜台时,奘火一巴掌扇我背上:
「你干什么呢,给长公主做事还神游天外?」
我手一抖,玉梳差点掉地上,放好后讷讷道:「长公主刚才生我的气了。」
奘火一喜,其余三人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
我又把刚才长公主摸的那只手举在奘火眼前。
「但长公主刚才又摸了我的手。」
「……」
「你说,长公主还有没有在生我的气?」
奘火的脸由晴转阴,阴阳怪气地呵呵一声不理我了,其他三人也继续做事,只是使的劲比刚才更重了。
今天奇怪得很,皇上竟然在长公主那一直待到午膳时分。
我们去膳食房一人端了一份菜,全都是由曾与我们一同进宫分配到事务处的宫女试食过的,我们站在门外等了半刻钟,等到试食的宫女没出现任何反应后,才会打开门将饭菜端给我们。
我接过来的是一道糖醋鱼,小宫女明眸皓齿对我笑了笑:「姐姐当今是长公主身边红人,羡煞我了。
「不知何时我也能去长公主身边伺候。」
我皱了皱眉,与等着我的奘火一同走了。
皇帝身边的秀公公看我们到了,急忙上来嘱咐:「长公主今天与皇上发了好大的火,你们五个待会可小心伺候着,千万多嘴,否则……」
秀公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五人互相看了一眼,屏息慢步进去。
层层珠帘拉开,奇怪的是,长公主与皇上未有秀公公说的那副发了大火的模样。
长公主怀里兜着个猫儿,皇帝坐在一旁撩起眼扫过我们五个。
就在我要把糖醋鱼放桌上时,长公主怀里的猫儿突然朝我飞扑过来,叼起鱼就跑。
「这猫倒是没规矩。」长公主和皇上入座,长公主朝皇上笑了笑,「不过长平今日正好不想吃鱼,长平记得皇兄也是一向不爱吃水中之物的,这倒省事了。」
皇上点点头:「长平倒是记得为兄的喜好,不枉一母同胞。」
长公主盛了一碗蛋羹,正要放皇上面前,秀公公急急忙忙走进来,声音尖锐又忐忑:「皇上,刚才那偷吃了糖醋鱼的小猫儿,死了!」
话音刚落,滚烫的瓷碗朝我额头砸来,我双腿一软立马跪地,嘴反复张开却一字未吐出。
我差点就害死长公主了……
额上的血混着蛋羹滴落,我却仿若感受不到疼痛,只有指尖的战栗让我越发清晰记得这件事,要是,要是长公主吃下我端去的糖醋鱼……
「混账东西!你与长公主一同长大,好大的胆子敢谋害长公主!」皇上怒火冲天一拍桌子,「苏桂秀!给朕……」
啪!
长公主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前狠狠扇我一巴掌,她声音颤抖怒不可遏:「沉壶,本宫待你如何好,你为何这样对我?!」
见我不说话,长公主反手又是一巴掌,两巴掌下来,长公主向来娇嫩的手沾染污血抖颤着:「本宫的吃食向为谨慎繁杂,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有如此手段,说!是谁指使你的?」
我刚嗫嚅下嘴,长公主喝道:「不说是吧!奘火、玉落,把她带下去,杖责三十下!说出来为止!」
长公主掐着我的流满血迹的脸,盯着我咬牙切齿吩咐奘火和玉落:「你们若是念着昔日的姐妹情分手下留情,那就别怪本宫把你们驱逐出宫!」
驱逐出宫就代表着再也无法待在长公主身边,奘火玉落害怕极了连忙应是,把我拖了下去。
路过秀公公身边时,听见他好长一声叹息:「天命不可违……」
我还是硬生生挨下了那三十大板,并非我不知道谁做的手脚在膳食里下毒,我知道,长公主知道,皇上也知道。
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但即便如此,我一想到今天那道糖醋鱼和那只死相惨烈的猫,我就一阵阵后怕,什么时候连长公主自己的人里都出了叛徒。
万一若是没察觉到,今天长公主岂不是……
我不敢再想,连忙把脸埋进枕头里。
门吱呀一声,我以为是最擅医术的玉落进来了,张口便说:「玉落姐姐,你待会儿可轻点,衣服好像粘在肉上了。」
身后的脚步一顿,玉落不说话自顾自地给我剪开布料、上药,我也习惯了玉落的冷性子,十多年基本都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只是今天,玉落格外温柔,指尖柔柔地落下,还带着些战栗,膏药冰冰凉凉舒服得我哼了一声,我本想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可实在太困,眼皮乏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