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拿着帕子擦拭嘴角,面色平静无波澜。
“毕竟是我捅伤的你,自是要过问。”
“自责就无需了,我说过这是我欠你的。”
墨渊说着,那更换下来的桃枝在他掌心中化作粉色星沫,隐入掌心再无痕迹。
这般销毁桃枝的作法,白浅倒是头一次见。
“神官长大人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想确认些事,这样好让你新伤旧伤一并添。”
骤然改变自己与她的相处方式,白浅怕他心生疑虑,还是用着带憎的语气。
墨渊垂着眼帘,看不出是何情绪。
“你就这般恨我?”纵使明知答案,他却依旧问道。
白浅也不知他脑子又抽了什么风,居然问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难不成呢?我还应当像以前一样爱你爱到骨子里?”她讥笑。
墨渊的薄唇扬起一个冰凉嘲讽的弧度,光线将他的脸切割成两半,一半黑暗一般光明,令人无法分辨他此刻的神情。
“但愿你永远恨我。”他沉声说道。
白浅不想纠结于这样的话题之上,他们之间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并且,是仇人。
“今日既然你问这么多,那我且问问你,凰后荼瑶皆想要我死,为何唯独你想要我生不如死地活着?”白浅问道。
墨渊看着她:“只要你想活着,没有人可以让你死……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让你生不如死活着。”
“那好,如今我在这南禺山已是孜身一人,身无寄托,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是没有一个说话人,我想要回一些曾经的旧物,神官长大人能发发慈悲吗?”
白浅淡声问道,语气依旧没有态度情绪起伏。
“旧物?”墨渊微微拧眉,“凰乐宫的一切都如常未曾动过,你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
白浅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但她要的本就是凰乐宫之外的东西。
“我想要我师父的所有遗物,包括他曾随身携带的古琴。”
墨渊神情闪了闪,那个男人的存在早被他暂时抛至一旁,今日听得白浅骤然提起,让他想起了一些膈应之事——
师父,暮白,白狼,狼胎。
“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暮白替白浅挡了生祭屠仙刀的灾难,这是第十世生出的异变。
白浅腹中的狼胎,当真如那群人所言是她师父的?
“不管什么关系都跟神官长大人无关,你已在青石刑罚台上昭告天下休妻之事,又何必多问呢?”白浅毫不客气说道。
墨渊下颚角的线条微微紧绷:“别的事情我都能依你,这件事我必须知道。”
白浅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强硬,愣了愣:“难不成一向视那段婚姻为耻辱的神官长大人也在意这糠糟妻是否给你戴绿帽?”
墨渊深沉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断:“白浅,你恨我杀我,我都不会反抗一丝一毫,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必须知道那暮白到底是何时生出的变故,明明前九世都没有那么多的事,为何这次却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暮白也进了浮生如梦境,根本不是境中人!
他亦如墨渊白浅二人一样,顶替了梦境中原来的那个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