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十分简单但也不失隆重。从进门开始凤离就没见到新郎,就连拜天地,她也只是拿着一个小小的玉佩象征是六贝勒。
她竟跟一个玉佩拜堂成亲!?真是无比的可笑!
虽然她盖着红帕,但在走进六贝勒的院落时,她很明显的察觉到这个地方十分大。虽是夜晚,她脚下的道路却被照得如白日一样清楚。
从红帕下看去,领着她的丫头跟奴仆,少说也有二十来个,看得出来这个病了一辈子的六贝勒,在瑞王府里十分的受到重视。
进了房,待人都走后,凤离便自己把红帕摘了下来--她想那个病重的新郎大概也没力气帮她掀盖头吧!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点了数十支大红烛,墙上也贴了象征的双喜字,桌上还有一箱箱的珠宝、黄金。
要是一般人看着那一箱箱闪烁夺目的黄金,早就欢天喜地迫不及待的去拿了,而凤离看了只是冷笑。瑞王府这么有钱却连夭五子,连第六个儿子也病了一辈子。
她在宫里对瑞王府的事略有所闻,有人说瑞王爷年轻时坏事做尽,才会有这样的报应,也有人说瑞王府被有心的人士做法陷害,更有人说瑞王府里有恶鬼作祟,所以前五个儿子才会生怪病夭折,而第六个贝勒只怕也难逃一死,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虽有许多红烛燃着,但是这个房间十分宽敞深长,那些红烛还照不全整个地方,她甚至连床在哪里都瞧不着。
啧啧!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这里足足有她以前住的房间好几倍大呢!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似乎是从里头发出来的。凤离拿着桌上的红烛,循声走过去。
床上有一个人正吃力的拿起床旁边的水,他的手颤抖不休,杯子从他手上滑落,眼看就要掉下。
凤离赶紧上前接住了杯子,顺着视线,她跟床上的人四目交接,烛光不但让她瞧清楚了这个人,也让对方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得可怕,唇泛着青,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眼眶发黑,手还不自觉的发着抖,看起来像是生着很严重的病,十分虚弱。
他……是不是看到仙子了?是上天可怜他,终于让他解脱了是吗?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么美丽的姑娘?
“你是不是要喝水?”这样状貌似鬼的面容上,竟有一双十分哀伤的眼睛。那双眼睛非但没有吓到她,还令她心里不由自主的一抽,一股酸从心底升起。
用不着介绍,她就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但是很奇怪的,她居然不会觉得厌恶。
不,她不是仙女……仙女的身上不会穿着大红喜服……
天啊!她该不会是……
“他们……真的这样做了……咳咳……”宣德才说上一句话,马上就狂咳了起来。
难怪今天额娘会对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难怪今天没见到平儿来他的房里……往常只要他咳嗽,平儿就会跑进来。
凤离帮他拍了拍背,还扶着他喂他喝下了水。“舒服点了吗?”
她不怕他吗?他张着凹陷可怖的大眼惊讶的看着她。他这七分像鬼的模样,为什么她不怕他?
喝下了水,他张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本是太后的宫女,是皇上把我指婚给你,今天才嫁过来。”凤离回道。
宣德闻言马上闭紧双眼,抡起了苍白的拳头捶了一下床铺,“怎么可以这样……我早跟阿玛说过……他怎么能还这样做……”
凤离不解的望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再往他的手看去--天啊!他的手都泛青了。
“停手!”凤离抓住了他的手。
宣德诧异的看着她。除了额娘和倒楣被派来照顾他的平儿,没有一个人敢碰他。而这个陌生的女人,竟……竟敢握他的手?从她手心传来的热流令他心头发胀又发热,传遍了全身上下。
“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你看,手都青了。”凤离蹙眉低斥,关心的察看他的手。
宣德心里既痛苦又无奈。他是一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人,阿玛为什么还要为他娶媳妇呢?冲喜根本就救不了他,何苦要糟蹋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老天爷到底还要折磨他多久呢?他自己痛苦就罢了,如今还要耽误人家的青春……日日夜夜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上天快快了结他的生命,为什么他还不死?
凤离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看了看四周,“这儿有没有药?”
宣德并不在意自己的手伤,只道:“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成亲的对象是个病鬼……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明天会跟阿玛说的……我不能娶你……”
她很美。不但人长得美,她的心也很美。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嫁给像他这样的人。
凤离看了他一眼,“我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你还嫁过来样!?我随时都会死,难道……你不知道吗?”宣德张着大眼睛。听到她说事前就知道了,心跳竟为之加快……他在雀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