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舒神态淡然：“婆婆，我是吃坏了肚子，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
此话一出，老夫人明显失落。
送走大夫后，许明舒攥紧了手，她知道，自己怀孕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
不然，自己根本就走不了！
回房后。
趁着无人，许明舒忐忑地给自己把了脉，确认是喜脉的一瞬，只觉满心复杂。
半响，她摸着小腹，记起前世女儿可爱的模样，眼底忧伤而坚定。
“柔儿，你放心，娘亲会好好护着你的。”
前世，许明舒最幸福之事便是有了三个可爱至极的孩子，她曾想过就算顾砚尘不爱她，只要有孩子她也没有遗憾了。
可老天就连她这仅剩的一点希冀都要夺走。
同年以内。
女儿摔下假山没了命；大儿子接着落水溺亡；还有小儿子，竟是被马踩死！
如此蹊跷死法，叫她如何认？
只是不管她如何恳求，顾砚尘权当意外，不肯信她半分。
许明舒压下满心哀痛，给自己开了份安胎药，交给婢女去抓药。
接着，她又画了一枚玉佩。
——这是当年在大儿子落水的池塘边找到的，唯一关于真凶的罪证。
前世许明舒没能寻到真相，今生没了玉佩，她怕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忘了。
将其收好后不久，婢女前来请她去用晚膳。
膳厅里只有老夫人。
顾砚尘大部分时间都在忠国府，现在新婚他过来得勤，三日能来一回，后来生了儿子后，他便半月才会过来一次。
饭间，老夫人担忧嘱咐许明舒：“明日我们去忠国府赴定亲宴，你需得注意。”
许明舒愣住，心头一颤。
即便她跟顾砚尘已经成婚三月，可在忠国府，他还是未婚状态。
顾砚尘一子挑两门，所以要娶两位妻。
恭国府一位，忠国府一位。
许明舒是他恭国府中的妻，他在忠国府还要另娶一位妻……
许明舒抑制情绪，语气平静：“儿媳明白了。”
次日，忠国府。
定亲宴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汇聚在院中看女方晒嫁妆。
大红色的木箱抬到院中打开，金银头面在太阳下夺目亮眼。
礼生在旁高声大呼：“夏家嫁妆共四十八抬，价黄金千两！”
周遭宾客皆惊呼不已。
“不愧是尚书府大小姐，比恭国府那位强不止一点吧？”
“肯定啊，那不过是西北宛城来的土包子！”
窸窣的讨论声入耳。
许明舒站在屋檐下，神色隐在阴影里。
鲜少有人知，她娘家许家乃是西北首富，入京来的嫁妆有一百二十八抬，价值数万两黄金。
前世，景王谋反，顾砚尘领兵被困宛城，瘟疫横行。
她便将全部嫁妆换做药材都送去给顾砚尘，可最后顾砚尘活了下来，她的娘家人却全部陨难。
想到这些，许明舒心口又是一痛。
晒罢嫁妆，夏家大小姐夏芷凝从人群走出。
许明舒就见一旁的顾砚尘立即主动上前去迎。
即便顾砚尘还是那一贯冷淡的神色，看起来跟对自己没什么区别。
但许明舒知道，他从不会待她如此主动。
只因夏芷凝才是他顾砚尘心中真正的唯一的妻。
这时，礼生开始报男方聘礼——
“顾家聘礼六十四箱！价黄金万两！”
聘礼与当初给许明舒的并无大差。
除了……
礼生随即着重喊——
“另有顾世子亲狩的大雁一对！”
旁人纷纷赞叹：“三书六礼鸿雁为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足见顾世子对夏姑娘用情至深！”
字字句句煎熬许明舒的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得真好。
如今重新审视这些，许明舒才明白前世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定亲宴的最后。
是夏芷凝前来敬茶。
“嫂嫂，喝茶。”夏芷凝朝她腼腆笑着。
前世，许明舒跟夏芷凝基本上各居各府，鲜少碰面。
但许明舒也记得她温和友善，知书达理。
前世这个时候，许明舒为顾砚尘定亲一事伤心至极，夏芷凝敬茶时，没忍住孕吐当场作呕。
顾砚尘认定她是故意为之，直到娶夏芷凝前，都不再见她。
回神，今生的许明舒淡然伸手去接夏芷凝的敬茶。
可谁料，她手才刚碰到杯沿，夏芷凝就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