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抬着药碗的手抖了抖,眼底泛起苦涩,一抹烦闷在心底弥漫开来......
她越是想要逃离,越是挣脱不开。
这靳家果真是水深火热,难怪堂姐重生后迫不及待的逃离了!回门之期都未到,她竟有些熬不下去了。
云舒眸光微闪,眼睁睁的瞧着几个婢女簇拥着柳如烟气势汹汹走来......
她身为靳家长媳别说婢女了,身边连个粗使婆子都没有,和柳如烟相比还真是高下立现。
一个寄住在靳家的客,倒是摆足了当家主母的架势。
“如烟姑娘,这是我夫君的院子。”云舒将药放在了桌上,沉着脸堵在了门口。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本就与靳修臣牵扯不清,如今孤身来靳晏臣的院中,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姐姐......我要是不来的话,也不会看到你谋害兄长啊!”
柳如烟轻轻抿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极尽污蔑就算了,柳如烟还努力的踮起脚尖朝着屋内看去。
靳晏臣躺在床上,被屏风遮去了大半的身影,就算站在门口也瞧不真切,若非时不时能听到屋内传来虚弱的咳嗽声,柳如烟都要怀疑屋内到底有没有人了!
柳如烟挑起眉冷冷睨了云舒一眼,昨天那样闹都让云舒给逃了,她真咽不下这口气。
原本她是要去云舒院子里的,走一半听说云舒来找靳晏臣了,思来想去柳如烟还是追了过来。
她不能给云舒巴结靳晏臣的机会,哪怕靳晏臣已经是个废人了,都不是云舒能染指的!
云舒这女人就不配进靳家的门!更不能让她在靳家站稳脚跟!
“柳如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谋害我夫君了?”
云舒真是开了眼了,柳如烟这个女人短短两日的时间,一次次的刷新她的认知。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靳修臣究竟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矫揉造作?还是喜欢她咄咄逼人毫无分寸?
“阿晏哥哥......你知道的云舒姐姐根本就不会医术,她能拿什么药过来?阿晏哥哥......想必你也知道了昨日的事情,云舒姐姐本就嫁得不甘愿。
昨日她还与、与阿臣哥哥做出了那样不耻的事情!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阿晏哥哥活着一日,云舒姐姐就不能与阿臣哥哥一起......”
“够了!柳如烟你以什么身份在这挑拨离间?靳修臣还没与你成婚吧?你攀附靳修臣还不够,还想在我夫君这里插一脚?
你以为没了我,这靳家就能落到你手中了?”
云舒神色冷了下来,靳家五年前被发配边关,族中老夫人和当家主母抱恙而来,五年间接连去世。
如今,这靳家可是没有当家主母的,她嫁过来就能顺理成章的掌家。
柳如烟除掉了她,嫁给靳修臣之后,这靳家的当家主母便只有她了!
“云舒姐姐你怎可如此污蔑我?我也是关心阿晏哥哥......你这么说我......让我如何做人啊?阿晏哥哥你就由着云舒姐姐这么污蔑人吗?”
柳如烟突然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捏着帕子的手白***嫩的,抽泣间她发丝中插着的那枚石榴坠的发簪缓缓晃荡,趁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了几分,诱人的模样连旁边杵着的小厮都看呆了......
两日没有好好吃饭,云舒胃里没来由的紧揪着疼了起来,她紧蹙着眉朝着屋内看了过去。
男人的身形隐在屏风后,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并不在意柳如烟的话。
就在云舒松口气的时候,靳晏臣突然开口了。
“咳咳咳......云舒你进来......咳咳咳......”靳晏臣语气有些急,一时岔气肺里当即撕扯般的痛了起来。
久咳不止叫人忍不住担忧,他会不会一口气提不上来......
云舒神色微变,匆忙入内时她扫了小厮一眼,“不想阿晏难堪的话就拦住她。”
小厮愣了一下,虽有迟疑却还是坚定的守在了房门口,男女之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主子也没允许柳如烟进门,他自然是听主子的吩咐办事。
他才不会承认是听了云舒那女人的命令......
“阿晏,你怎么样?”云舒站在床边,看着靳晏臣虚弱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
她伸出手想要帮靳晏臣拍背顺顺气,却被靳晏臣皱着眉躲过了。
云舒......
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嫌恶......
靳晏臣斜倚着身子,视线落在了云舒尚未收回的手臂上,他眼帘低垂眸光凌厉似要将她的手臂盯穿一般。
云舒咯噔了一下,他视线所落的位置正是守宫砂所在......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要来了吗?云舒紧咬着唇,害怕到连呼吸都在颤抖。
下一秒,一阵凉意袭来!靳晏臣竟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往前拽了拽。
云舒一下没稳住,一只手按在了被褥上,被拽着的这只手更是不小心蹭到了靳晏臣的胸膛......
“啊......对不起!我、我......”云舒慌慌张张后撤,手腕却一沉。
靳晏臣将一个通体碧玉的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而他手攥着的位置也距离守宫砂所在的位置极近,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掀开她的衣袖查看。
云舒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靳晏臣却是松开了她,同时后撤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这是......”云舒懵了。
“咳咳咳......我娘留下的,让我成婚后交给媳妇......”靳晏臣咳得又厉害了几分,他摆摆手气都有些喘不顺了。
云舒低头抚上了那还带着他体温的镯子,同时暗暗的窃喜自心底开始蔓延,他给她镯子是接受她了吗?
“我、我是真的会医术,那药没有毒......阿晏、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可以治好你的!”云舒牙关轻颤,靳晏臣的状态太差了!“我、我喝给你看......”
药味浓重,云舒皱着眉喝了两大口,这才将药碗递到了靳晏臣的面前。
靳晏臣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疏离,“回去吧,别把病气过给你......”
“夫人,请回吧!少爷要休息了。”小厮开始赶人,云舒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只能离开。
房门砰的一声在云舒身后关闭,柳如烟肺都快气炸了!
靳晏臣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就这么喜欢云舒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门都关上了,柳如烟又不能闯进去,只能狠狠瞪了云舒一眼,跺着脚不情不愿的走了,临出院子了还不忘恶心云舒几句,“阿晏哥哥!千万不要喝她的药!小心驶得万年船......”
罪魁祸首离开的时候留给了云舒一抹嘚瑟的笑容。
云舒呼出了一口浊气,出了院子就靠在了墙根下,视线落在手腕上,一直盯着那镯子看着......
良久,
屋内传来了动静。
“少爷,这药......喝吗?”
云舒瞬间僵直了身子,直到屋内传来靳晏臣极轻的声音:“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