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心脏跳动得剧烈。
她没想过会有孕。
纵然曾经有过奢望,在裴玄祁娶妻后,这种念头也彻底烟消云散。
那么……要告诉裴玄祁吗?
如果坦白,孩子的去留和她的去留,都是个问题。
月霜霎时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闭上眼休息,却依然辗转难眠。
第二日,月霜裹得严严实实,随府里其他人一块出去采买。
只是没想到,买屠苏酒时,竟然又撞上了秦至安。
今日光线清明,月霜才发现这人也是个眉眼周正刚毅的好样貌。
看见月霜,秦至安忙不迭地上前一步。
这人一只手还断着,便又对她出言不逊:“小月霜,你家世子已有了爱妻,你在他身边也是受冷落,不如就跟了我?”
月霜后退两步,低眉垂首:“奴婢身份低微,秦将军,您就别拿奴婢逗趣了。”
上次的事情裴玄祁没追究,不代表过去了,她哪敢再和这秦至安扯上关系。
秦至安却看不出她的抗拒一般,前进两步。
月霜连连后退,却忽然撞上个人。
她心下一惊,回头就看到了裴玄祁那张脸,真是如罗刹般阴沉。
月霜顿时无措道:“世子爷,您怎地在这儿?”
裴玄祁没回答她,直接抓着她的手臂,带到自己身旁。
他的大手紧紧扣住月霜腰身,看向秦至安。
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却难掩阴冷:“手都断了,秦将军还学不会安生?”
秦至安咬牙切齿:“那日冬猎,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呵。”裴玄祁冷嗤一声,“秦将军,人贵在自知,再这般不知好歹,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话落,裴玄祁力道强硬地拽着月霜上了马车。
到府后,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月霜扛在肩上回了房。
月霜被他丢到榻上,天旋地转。
裴玄祁没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手指划过月霜的脸,最终停在了她削尖的下巴上。
裴玄祁语调慢慢悠悠,却暗含冷意:“从前怎么没发现,我们月霜这么会勾男人?”
月霜面色发白:“世子爷,奴婢……”
下一刻,裴玄祁俯下身,掠去她的唇舌与呼吸。
事后,裴玄祁玩着她的头发,餍足后的男人显得懒散温和。
月霜深深呼吸,试探般地开口:“爷,如果奴婢有孕……”
她未说完,抬眼便撞上了裴玄祁晦暗幽深的视线。
刚刚还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嘴角竟是扯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他道:“你这般卑贱的身子,也配生下本世子的血脉?”
月霜浑身僵住,只觉好似坠入了冰窟。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裴玄祁也曾对她说过,要想要和她有个孩子。
儿子像谁都行,女儿一定要像月霜,得是个粉雕玉琢又乖巧的小姑娘。
曾经的话像沙子般脆弱,风一吹就散了。
身旁的裴玄祁又覆上来,吻住她的后颈肉。
“安分一些,好生伺候,别总想着不该想的。”
月霜颤抖着将脸埋在被褥里,遮去了满眼的泪。
日子捱到了腊月二十二。
今日是侯府照例去往云觉寺祈福的日子,月霜也被吩咐跟随。
车内,她在一旁泡茶侍奉。
齐婉兮依偎在裴玄祁怀里,柔声说:“都说云觉寺求子灵验,玄祁,到时候我们也去求一个吧。”
“自然。”裴玄祁揉着她的手,缓声应道。
“婉兮生下的孩子,才算得本世子的孩子。”
月霜垂眸掩下情绪,一路沉默。
寺庙内,月霜落后二人一步祈福上香。
青灯古佛下,月霜双手合十,拜得虔诚。
“佛祖保佑,愿信女离开后,信女与腹中孩儿,能同裴玄祁一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