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可,餐饮集团幕后大老板,日常爱好是待在后厨切菜。我弟,姜恒,
集团明面上的总裁,日常工作是替我开会和挨骂。最近,餐厅新来一个实习生,路泽。
刀工一塌糊涂,心思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他以为我是个没人脉、脾气臭的技术总厨,
想踩着我往上爬。他更以为我弟是能决定他命运的霸道总裁,天天变着法儿地献殷勤。这天,
他偷了我的新菜谱,做出一道难吃的“复刻品”,端到我弟面前,说是我打压他,
不让他出头。我抱着胳膊,在监控后面看得津津有味。行啊,戏台子都搭好了,
不看一出猴戏,都对不起他这么努力。1后厨最烦两种声音。一种是抽油烟机的轰鸣。
另一种,是路泽的“姜可姐”。“姜可姐,你来看,这个松鼠鳜鱼的汁,
是不是要再熬稠一点点?”路泽端着一小碗橙***的芡汁,凑到我面前。
他说话尾音总要往上挑一下,带着一股子腻人的亲热劲儿。我没看他的汁,
眼神落在他那双握着碗的手上。干净得跟刚做完美甲似的,指甲缝里连点油腥都没有。
在我们这行,手太干净,不是好事。说明他基本没干活。我拿起自己的汤勺,
从他的碗里舀了一点,没尝,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番茄酱的酸味太冲,盖住了所有东西。
“糖,醋,盐的比例全错。火候也过了。你这是做菜,还是在煮番茄酱?
”我声音没什么起伏。路的脸白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崇拜的表情。
“姜可姐你太厉害了,闻一下就知道!我就是怎么调都觉得味道不对,这不赶紧来请教您嘛。
”他把“您”字咬得特别重。好像我不是他顶头上司,是他亲奶奶。
旁边的墩子小王看不下去了,嘟囔了一句:“可姐都教三遍了,还记不住。
”路泽眼圈瞬间就红了。“对不起,王哥,我太笨了。”他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我刚来,什么都不懂,总给大家添麻烦。我就是……就是太想证明自己了,
想做出让姜总满意的菜。”他又提到了姜总。姜恒,我们餐饮集团明面上的总裁。
也是此刻正在微信上给我发“姐,中午吃啥”的那个家伙。路泽这番话说得,
好像他不是来学厨的,是来给总裁家当八抬大轿的轿夫。我有点想笑。一个实习生,
连最基本的料汁都调不好,就天天把总裁挂在嘴边。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是总裁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想证明自己,就把基本功练好。”我把勺子扔进水槽,
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别在我这儿演。后厨不看眼泪,只看菜。”路泽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水光闪闪的,全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控诉。我懒得理他。
转身准备处理今天刚到的东星斑。路泽却没走。他犹豫了几秒,又凑了过来,
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神秘和讨好。“姜可姐,我听说……姜总最近胃口不太好,
就喜欢吃点开胃的。”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我琢'磨着,
咱们能不能……研发一道新菜?”他***手,一脸期待,“就咱们俩,我给您打下手。
要是做好了,我……我就说是您带着我做的。姜总肯定会高兴的。”这话听着真有意思。
“咱们俩”。他一个连糖醋比例都搞不清的实习生,凭什么跟我“咱们俩”?
还“我给您打下手”。说得好像我占了他多大便宜一样。他那点小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想借我的手,做出一道新菜。然后他再端到姜恒面前,说是他“在姜可姐的指导下”完成的。
功劳,他占大头。我顶多落个“指导有方”的好名声。要是姜恒不喜欢,
那责任就是我这个主厨的,他一个实习生,能有什么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真诚”的脸,突然觉得,不陪他玩玩,都对不起他这身演技。“行啊。
”我擦干手,慢悠悠地开口。路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两百瓦的灯泡。“不过,
”我话锋一转,“给姜总做菜,可不能马虎。从采购到清洗,你都得跟着我。”“没问题!
姜可姐,我什么都能干!”他拍着胸脯保证。我点点头。“那好。现在,
去把那筐土豆给我削了。每个都必须是滚刀块,大小要一样。
”我指了指角落里那满满一大筐,至少五十斤的土豆。路泽脸上的光,“啪”一下,灭了。
2削土豆,是厨师最基本的入门功夫。能看出一个人的耐心,和对刀的掌控力。
路泽显然两样都没有。我让他削土豆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跟吞了只苍蝇差不多。
但他还是去了。一边削,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你怎么能让**这种粗活”的幽怨。我全当没看见。
慢条斯理地处理我的东星斑。去鳞,开膛,清洗。我的动作不快,但很稳。每一刀下去,
都在该在的位置。这是我当学徒时,我师父教我的。他说,心不静,菜就做不好。路泽的心,
显然很浮躁。他削出来的土豆,大的大,小的小,还有好几个没削干净,
留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皮。我走过去,拿起一个。“这就是滚刀块?”路的脸又红了,
这次是羞的。“我……我第一次削这么多。”他小声辩解。“借口。”我把土豆扔回筐里,
“重来。”他咬着嘴唇,没动。“姜可姐,”他声音带着哭腔,“咱们不是要研发新菜吗?
削土豆……太浪费时间了。”“削不好土豆,你还想研发新菜?”我看着他,
“你连路都不会走,就想跑?”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后厨其他人都在埋头干活,
但耳朵肯定都竖着。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路泽这种人,他们见得多了。
不想踏踏实实干活,就想走捷捷。以为讨好了领导,就能一步登天。可他们忘了,
后厨是凭手艺说话的地方。你菜做得好,就算把天王老子得罪了,老板也得供着你。
你菜做得跟猪食一样,就算你天天给老板磕头,也得滚蛋。路泽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
他不愿意明白。他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了一个新土豆,重新削了起来。只是那动作,
带着一股子怨气。好像他削的不是土豆,是我的骨头。我没再管他。
开始准备今天中午姜恒要吃的菜。他昨天就发了微信,说想吃点清淡的。
我给他准备了一道清蒸东星斑,一道上汤娃娃菜,还有一道瑶柱蛋白炒饭。都是些家常菜,
但很考验火候和食材的新鲜度。等我把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路泽那筐土豆,也总算削完了。
虽然还是惨不忍睹。他把手套一摘,跑到我身边。“姜可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他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看了看表。“可以。你先把灶台刷干净。”路泽的脸,
彻底垮了。“还……还要刷灶台?”“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五星级酒店的厨房,
是不用打扫的?”他可能真的这么以为。看他那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在家估计连碗都没洗过。
他磨磨蹭蹭地拿起钢丝球和清洁剂,对着满是油污的灶台,一脸无从下手。我也不催他。
就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姜恒的秘书小陈打来电话。“姜主厨,姜总还有十分钟到餐厅。
”“知道了。”我挂了电话,对路泽说:“行了,别刷了。”路泽如蒙大赦,
立马把钢丝球扔了。“姜可姐,我们现在开始……”“你现在,”我指了指门口,
“去员工食堂吃饭。”路泽彻底懵了。“什……什么?”“听不懂人话?
”我把给他准备好的员工餐盘推到他面前,“现在是午饭时间。吃完饭,下午继续削土豆。
”他看着我,嘴唇都在抖。“那你说的……研发新菜……”“哦,那个啊。
”我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我突然没灵感了。等我什么时候有灵感了,再找你。”说完,
我不再看他。端起给姜恒准备的菜,走进了专用上菜通道。留下路泽一个人,站在原地。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比调色盘还精彩。我知道,他肯定在心里骂我。骂我耍他,
骂我小心眼,骂我故意打压新人。随便他怎么骂。有些人,你不让他碰几次壁,
他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想当总裁的爹,也得看我这个亲姐姐,同不同意。
3总裁专属的包厢在顶楼。视野很好,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我推门进去的时候,
姜恒已经坐在那儿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听见开门声,他头也没抬。“放那儿吧。”声音冷冷的,
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疏离感。这演技,不去拿个影帝都屈才了。我把菜一一摆好,
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他这才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那层冰瞬间就化了。“姐,
你亲自送上来的?”他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然呢?
让你们公司新来的那个大聪明给你送?”我给他盛了碗汤。姜恒乐了。“路泽?
他今天又作什么妖了?”“他想当我爹。”我言简意赅。姜恒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咳咳……什么玩意儿?”我把路泽今天那套“咱们俩给姜总研发新菜”的理论,
原封不动地学给了他听。姜恒听完,笑得直拍桌子。“人才啊!真是个人才!
”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姐,你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把他刨出来的?”“人事部招的。
”我淡淡地说,“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哪个名牌大学?马戏团吗?
”姜恒拿起筷子,夹了口鱼肉,“他是不是以为,讨好了我,就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了?
”“估计是。”“天真。”姜恒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知道,这家公司谁说了算。
”他吃了一口炒饭,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姐你做的饭好吃。公司食堂那简直不是人吃的。
”“那你还天天吃?”“那不是为了营造亲民形象嘛。”姜恒说得理直气壮,
“我得让员工觉得,我跟他们同甘共苦。”我白了他一眼。他这套霸总人设,
在我面前一秒都维持不住。五年前,我用我妈留下的遗产,开了第一家餐厅。
当时我只是个刚出师的小厨子,什么都不懂。是姜恒,那时候他还在读大学,学的金融,
帮我管账,跑市场,拉投资。后来餐厅越做越大,成了集团。
我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商务应酬,就专心待在后厨研究菜品。姜恒毕业了,
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台前的CEO。公司的股份,我占百分之九十,他占百分之十。
但在外人眼里,他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姜总。而我,只是个厨艺还不错的行政主厨,姜可。
这种信息差,有时候挺好玩的。能让我看清很多人,在权力面前,最真实的嘴脸。比如路泽。
“姐,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姜恒问。“不处理。”我说。“啊?”姜恒愣了,“留着过年?
”“留着看戏。”我喝了口汤,慢悠悠地说,“他不是喜欢演吗?我给他搭个台子。
我倒想看看,他能演到什么地步。”一个急功近利、心术不正的实习生,
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后厨是个小社会。他这种人,早晚会得罪所有人,自己把自己作死。
我要做的,就是搬个小板凳,嗑着瓜子,看他什么时候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姜恒听了我的话,
眼睛亮晶晶的。“姐,你太坏了。我喜欢。”“快吃你的吧。”我瞪了他一眼,
“吃完赶紧滚蛋,下午还有个会。”“遵命,老板。”姜恒立刻坐直了,像个小学生。
他吃得很快。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姐,下周有个美食评选,
主办方想邀请我当评委。”“你去呗。”“我哪儿会评啊。”姜恒一脸嫌弃,“我就会吃。
要不,你替我去?”“我没空。”我直接拒绝。我讨厌那种场合。“别啊,姐。
”姜恒开始耍赖,“就当帮我个忙。到时候你坐在下面,我坐在上面,我给你打暗号。
你说哪个好,我就选哪个。”他算盘打得挺好。我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个新主意。
“让你去也行。”我说,“不过,你得带个人一起去。”姜恒好奇地问:“谁?
”我嘴角微微上扬。“路泽。”姜恒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姐,你这是要……捧杀?”“他不是想证明自己吗?”我说,“我给他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摔得最惨的机会。吃完饭,我回到后厨。路泽正坐在角落里,
垂头丧气地削着土豆。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连“姜可姐”都懒得叫了。
看来是真生气了。我也不在意。走到他面前,把一张邀请函拍在他面前的案板上。“下周,
跟我去参加一个活动。”路泽愣住了,他拿起那张烫金的邀请函,眼睛越睁越大。
“香江国际美食大赏……评委嘉宾?”他结结巴巴地念了出来,然后猛地抬头看我,
“姜可姐,这……”“姜总点名让你去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谎,“他说你很有潜力,
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路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震惊,到狂喜,再到一丝得意。
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一种“看吧,就算你打压我,姜总还是赏识我”的优越感。
“姜总他……真的这么说?”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当然。”我点点头,“所以,
这几天你不用削土豆了。好好准备一下,别到时候给姜总丢脸。”“是!我一定不会的!
”路泽激动得满脸通红,把那张邀请函攥得紧紧的,好像那是通往人生巅峰的门票。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转身离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姜恒发来的微信。
只有四个字。“姐,演得不错。”4接下来的几天,路泽整个人都飘了。走路带风,
下巴抬得能戳到天花板。以前见了后厨的老师傅,还知道点头哈腰喊声“哥”。现在,
他最多从鼻孔里哼一声,就算打过招呼了。他不再削土豆,也不再刷灶台了。
美其名曰“要为美食大赏做准备”。所谓的准备,就是一天到晚捧着一本《法餐烹饪圣经》,
在后厨里晃来晃去。时不时地,还要对别人的菜品头论足一番。“王哥,你这道罗宋汤,
茴香的味道太重了,不够地道。”“李姐,你的惠灵顿牛排,酥皮的起酥程度,
好像差了点意思。”他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他自己是什么米其林三星大厨。被他说的人,
脸上都挂不住。但看在“姜总赏识他”的份上,大家也只能忍着。
小王偷偷跟我吐槽:“可姐,那小子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不是你拦着,
我真想拿炒勺把他拍墙上去。”我笑了笑:“别急。让他飞。飞得越高,摔得才越狠。
”路泽可不知道大家在背后怎么议论他。他现在所有的心思,
都放在了怎么在美食大赏上“一鸣惊人”。他甚至还写了一份详细的“发言稿”,
准备在评选现场,就“现代烹饪美学的发展趋势”发表一番高见。他把稿子拿给我看,
想让我提点“意见”。我扫了一眼,通篇都是从网上抄来的空话套话,
什么“解构主义”、“分子料理”、“后现代风味”。***不通。但我还是点点头:“不错。
很有见地。”路泽得到了我的“肯定”,更加得意了。“姜可姐,到时候在现场,
姜总肯定会让我发言的。你说,我穿什么衣服比较好?是正式一点的西装,
还是时尚一点的休闲装?”他开始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看着他,觉得他特别可悲。一个人,
得无知到什么程度,才会把别人的客气,当成自己的牛逼?他真以为,姜恒带他去,
是去当嘉宾的?不过是当个拎包的罢了。美食大赏那天很快就到了。路泽果然盛装出席。
一身崭新的名牌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能让苍蝇上去劈个叉。他站在姜恒身边,
努力想装出副青年才俊的精英模样。可惜他那点底子,根本撑不起这身行头。看起来,
更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或者,楼盘销售。我和后厨的几个核心师傅,
作为技术支持团队,坐在了会场的后排。路泽看到了我们,还特意冲我们这边扬了扬下巴,
眼神里全是炫耀。小王气得直翻白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好戏,
才刚刚开始。评选开始了。一道道精美的菜品,被端上评委席。姜恒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路泽就坐在他身后,像个尽职尽责的小跟班。每上一道菜,
他都要凑到姜恒耳边,发表一番自己的“高见”。“姜总,这道菜的摆盘,
借鉴了日式枯山水的意境,但食材的搭配,又有点北欧菜系的影子,属于融合创新菜。
”“姜总,您看这个泡沫,典型的分子料理手法,不过技术还不太成熟。”他说得唾沫横飞。
姜恒全程面无表情,偶尔点点头。路...泽以为姜总听进去了,说得更起劲了。
他根本没注意到,姜恒的眼神,时不时地会瞟向后排的我。而我,会用手势,
简单地给他反馈。拇指向上,是“好”。拇指向下,是“不行”。手掌横着切一下,
是“有硬伤”。这才是真正的评判。路泽那套,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理论游戏。
评选进行到一半,到了中场休息的互动环节。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下评委席。
“今天我们非常荣幸,邀请到了餐饮界的商业奇才,姜恒姜总。我们都知道,
姜总不仅商业眼光独到,对美食也有着自己深刻的理解。下面,我们想请姜总,
分享一下他对今天参赛作品的一些看法。”全场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姜恒身上。
姜恒拿过话筒,清了清嗓子。路泽激动得脸都红了,身体坐得笔直。他觉得,
自己的表现机会来了。姜总一定会提到他,这个“专业顾问”。果然,姜恒开口了。
“各位下午好。对于今天上午的菜品,我确实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全场。然后,他把话筒递给了身后的路泽。“不过,我的看法不重要。
我想让大家听一听,更专业的声音。路泽,你来跟大家分享一下。”路泽整个人都懵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他颤抖着接过话筒,在万众瞩目之下,站了起来。
我看到,他的双腿,在微微发抖。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路泽,我给你搭的舞台,够大吗?
现在,开始你的表演吧。5路泽大概花了五秒钟,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握着话筒,
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他自认为最迷人、最专业的笑容。“非常感谢姜总给我这个机会。
”他先是客套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各位评委,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路泽,
目前在姜总身边,担任烹饪顾问。”“烹饪顾问”四个字,他说得字正腔圆,充满了骄傲。
后排的小王差点没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爆。“**,他还要不要脸了!”我示意他安静。
别急,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路泽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他把他那篇***不通的“发言稿”,
几乎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什么“风味的层次感”,什么“食材的本味”,
什么“烹饪的哲学思考”。一堆空洞的名词,被他串联在一起,听起来好像很高深。实际上,
全是废话。一开始,台下的人还礼貌性地听着。渐渐地,开始有人交头接耳。评委席上,
几个真正的美食家和老牌大厨,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们都是行家。
路泽这种半吊子水平,在他们面前,跟光着**没什么区别。可路泽自己,毫无察觉。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越说越兴奋,甚至开始点评起了上午的菜品。
他先是把一道传统鲁菜“葱烧海参”贬得一文不值。“这道菜,太传统,太保守了!
完全没有创新精神!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们需要的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大胆地突破!
”做这道菜的,是鲁菜界的泰斗,一个年过七十的老爷子。老爷子坐在评委席上,
脸都气绿了。然后,他又对着一道创意甜品大加赞赏。“这道甜品就非常好!
它运用了液氮速冻技术,在形式上,给了我们全新的视觉体验!这才是未来餐饮的方向!
”他根本不知道,那道甜品华而不实,为了追求形式,牺牲了最基本的口感。
糖和奶油的比例严重失衡,甜得发腻。路泽还在滔滔不绝。“我认为,一道好菜的标准,
不在于它是否好吃,而在于它是否能表达出厨师的思想!一种理念!一种态度!”这句话,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台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是更多的窃笑声,
和压抑不住的议论声。“这谁啊?说的是什么胡话?”“菜好不好吃不重要?那我们来干嘛?
听他讲哲学课吗?”“姜总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路泽的演讲,终于被打断了。
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台下,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笑。他的脸,开始一点点涨红。
主持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呵呵,看来我们的路泽先生,观点非常……前卫啊。谢谢,
谢谢你的分享。”主持人想把话筒拿回来。但路泽,却做出了一个更愚蠢的举动。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急于证明自己。他猛地转身,
指着大屏幕上正在回放的一道菜,大声说道:“就比如这道‘开水白菜’!在我看来,
它就是一道彻头彻尾的、失败的作品!”全场,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那道菜上。汤色清澈见底,几片白菜心静静地躺在碗中,宛如一件艺术品。
那是上午所有菜品中,获得赞誉最多的一道。也是……我做的。我报名的时候,
用的是一个化名。没人知道这道菜出自谁手。路泽当然也不知道。他以为,这是个软柿子,
可以随便他捏。“一道汤,清得跟白开水一样,能有什么味道?华而不实!故弄玄虚!
”路泽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刺耳,“这种哗众取宠的东西,
根本就不配出现在这么专业的赛场上!”他话说完了。全场,依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连主持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评委席上,
那位鲁菜泰斗,突然冷笑一声,开口了。“年轻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老爷子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你知不知道,这道‘开水白菜’,是川菜里,
最考验厨师功底的汤菜?你知不知道,这碗看似清水的汤,
要用老母鸡、老母鸭、云南火腿、干贝、猪肘,吊上至少七八个小时?你又知不知道,
为了让汤色清澈,要用鸡肉蓉和猪肉蓉,反复扫汤,把所有杂质都吸附掉?
”老爷子每问一句,路泽的脸色就白一分。“你什么都不知道。”老爷子最后下了结论,
“你只看到了一碗‘白开水’。你的眼界,也就只有一碗白开水那么大。”这番话,
说得毫不留情。等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路泽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路泽的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求助似的看向姜恒。他希望,他的“伯乐”姜总,
能站出来替他说句话。姜恒,确实站起来了。他拿过另一个话筒,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很抱歉,各位。”他对着全场,微微鞠了一躬。“看来,是我用人失察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