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漪伸手戳秦骧的下巴,指尖下刺刺的,是他新生出来的胡渣。这样的动作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当初还是暖漪怕他救不回来,时常戳着他的下巴威胁他不准死。
别忘了你的药方都是我开的,再敢惹我,我加多多的黄连进去!她的模样颇为凶狠,透着幼年时的肆意调皮,一脸的得意劲儿。
秦骧怕苦这事儿,普天下大概只有暖漪知道。当年给他喂药,他闭紧嘴巴根本喂不进去,请来的大夫都说他活不了了。后来暖漪发现,他只是怕苦,甜甜的蜜水,就能喂进去。
一口药一颗蜜饯,暖漪就是用这种方法才让他乖乖喝药。
秦骧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暖漪,眼珠子都像是不会动了。暖漪对此很习惯,收回手哼了一声,心里想着眼前这人若不是托生了一副好皮囊,长得俊朗潇洒,怕是早就被人当成傻子给卖了。
行了,呆子!我先回去,往后萧家有什么小动作,你使人跟我说一声,别想着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不弱。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又挥了下拳头。
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去,绣着兰花的裙角随风飘起。
忍冬跟在暖漪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表情柔和的秦骧。
刹那间,被秦骧用犀利的眼风扫过,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跟着暖漪跑的不见人了。
抬起手,秦骧目光凝在手指之间,刚才暖漪皮肤滑腻细嫩的触感犹在。听房内霍铎在唤他,遂应了声进去。
义父。
霍铎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掀开门帘进屋的秦骧,心情复杂。
当年救下这孩子不过是顺应女儿的善心,真就如搭救路边的小猫小狗一般,举手之劳。
哪知道这孩子带回府就高热不退,生生熬了三个月才捡回一条命。
等秦骧能清楚的说明自己的身份来历时,他人已经在霍家住了三个月之久。霍铎不敢耽搁,当夜就递了牌子入宫,向圣上禀明此事。
考虑到那时京城内时局复杂,加之秦骧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便顺水推舟养在了霍家。
这一晃,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养条猫狗十几年都会生出感情,更何况是人。
只是身份不同,霍铎可不敢托大说一句他把秦骧当作亲儿子待。
最近圣上多次向我问起你,你什么时候进宫面圣?
秦骧直挺挺的站着,半点不见软化。好半晌不出声,就跟没听到一样。
霍铎气急,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回宫?
说实话,养秦骧这些年,霍铎真是操碎了心。重不得,轻不得,只能将他跟霍祈放在一起,他怎么对亲生儿子,就怎么对秦骧,生怕留下话柄说他教养的不尽心。
尤其前阵子秦骧替霍祈挡了一刀受伤,霍铎吓的回京进宫什么都不敢提,只剩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