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身心疲惫。
很快，我被安排跟着陆霆烨去出差，也没办法，大家都不愿意。
陆霆烨是个工作狂魔，出差这几天，我白天跟他在各大会议室赶场，晚上又在各大宴会厅接待，宴会厅回来还得做第二天的预案。
出差半个月，比我待在项目组三年还学得多。
总统套房里，陆霆烨在看文件，我在旁边整理资料。
因为已经接近 12 点，陆霆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提神。
还问我：「不喝点？」
「不喝。」
「怕了？」
「是。」
为什么怕，我俩都心知肚明。
就连宴会上必须要喝酒，我也是坚决只喝一点，喝完就回房间，自己把门锁死。
他看着我，没继续劝我，只是笑了笑。
等他一杯酒都喝完了，我资料还没弄完，看着电脑上的字，眼皮都在打架。
陆霆烨可能看到了，对我说：「你先睡一会儿。」
我强撑着，「不困。」
「睡吧。」
他干脆直接收走了我面前的资料。
我再也扛不住，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早上起来，客房服务给我送了一杯热牛奶过来。
「陆总点的。」
热牛奶下面有一张纸条，「记得吃早餐。」
我有些吃惊。
回公司庆功宴的时候，各个领导都在陆霆烨面前拍马屁。
陆霆烨却笑着对我组长说了一句：「你的人，这次做得很不错。」
组长和办公室的同事都惊呆了。
这还是我入职三年以来第一次被夸奖，还是被陆霆烨这个魔鬼夸奖。
其实待在陆霆烨手下，累是真心累，累到我每天都没时间去思考工作以外的事情。
但是也真的学了好多东西。
他看起来严厉，其实最是细心。
慢慢地习惯了他的工作节奏后，我发现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严厉。
他什么事都愿意放手让我去干，甚至我偶尔犯错，他都没有像我预想中那样发脾气，而是会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至于那一晚，没有人再提起，就像是个不痛不痒的错误，最后都不复存在了。
「你学习能力很强，要想学东西，就不要怕犯错。」
「谢谢陆总。」
「不叫叔叔了？」
我：？
「工作时间，不合适。」
说完我又后悔了，总觉得怪怪的。
「光嘴上说谢谢？」他挑着眉问我。
「那要我怎么感谢？总不可能请您吃饭吧，您那么忙，也看不上。」
「是挺忙的。」他略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看我，「但今晚的饭还没人请。」
这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算上来我已经跟着他两个月了，多亏他的确学了不少东西，我是该请他一顿。
「你想吃什么？」我问他。
「就去你常去的那家吧。」他笑着说。
「行。」
我带他去了大排档。
刚坐下就迎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他昂贵的定制西装，的确与这里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要不换一家？」我用纸巾拼命帮他擦桌子。
「不用。」他笑着看我，「挺有生活气息的。」
「不瞒你说，这种地方我是第一次来。」
「啊，第一次？」我有些惊讶，但想想又不奇怪，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能确实没吃过。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老爷子接近五十岁才有了我，出生的时候身体状况又不太好，我一直生活在老宅，从小连接触的人都挺少，更别说路边摊了。」
他尝了一口，「味道比想象中好。」
「那就行。」他说好我就放心了。
「我跟父母年龄差距大，一直没有什么好好沟通的机会，再加上初中就被送到国外了，无法融入环境，所以一直比较孤僻，你是不是和其他人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
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我竟然生出一种他挺可怜的感觉。
「没，没有说你坏话。」我有点不忍心了。
「说了也没关系，我不在意。」他嘴上说着好吃，其实吃得很少。
我有点怀疑他只是因为实在不好扫了我的面子，才勉强吃了一点。
吃完后，他跟我去湖边散步。
「那晚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回来？」他突然问我。
他说的是他被下药那晚。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说实话吗？我怕你出事。」
「为什么，你不是讨厌我吗？」
「那是两码事，整个公司都指望着你呢，你要是出了事，我不敢想。」
我当时的确没想那么多，如果陆霆烨被人算计，曝出丑闻，对员工来说也不好过。
「那你呢，什么都考虑了，没考虑自己？」
我笑了一下，「我脑子笨，现在后悔了。」
真后悔。
搞得现在很尴尬，身心煎熬。
他盯了我几秒，「你是挺笨的。」
这人……
行吧，我怎样他都骂我笨。
走到一半，我妈打了电话来。
她说在老家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条件特别好，我随口应付了几句，把她打发了。
自从我和陆坤分手，我妈一直挺慌的，生怕我是因为钻牛角尖走不出去，所以才留在他二叔公司硬扛。
其实她不知道，陆氏公司一直就是我的目标公司，大学的时候，他公司来我们学校上公开课，我就铁了心要去。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
「谁打的？」
「我妈。」
「家里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了下还是跟他说了，「让我回去相亲。」
他愣了一下，「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那个……行吧，那是我骗人的，为了让你侄子死心，我找了一张网图发的朋友圈。」我老实交代。
「你怎么确定那是一张网图？」
「当然确定啊，小视频平台很火的，只有背影，又不知道是谁，一般都是些十八线模特。」
他彻底不说话了，那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他吃路边摊吃坏肚子了。
「没什么。」他突然有些生气，「你还真是会骗人，你就没有考虑过照片主人的感受？」
我：？
他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但是关他什么事？
「他又不认识我，而且断了网他也找不到我，我只是用他的背影照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又没诈骗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他找不到你？」
我：……
他怎么还学会为别人考虑了，乐山那座大佛起来，让他坐。
无语。
「那你要回去相亲？」他又问我。
他似乎对我的私人事情过于关心了一点。
「要啊。」我缓了一下，「其实，我打算下个月干完就辞职，回老家找个工作，离父母近一点。」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隐藏的必要。
他本来也盼望我走，好像整个公司的人都盼望我走。
能在他手下待几个月，真正地学到一些东西，我也知足了。
他脸一下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