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铃铛滚烫
倒是一切都如陆羽祥所料，官差来了人，将客栈里的人都盘问了一遍。
好在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嫌疑的人都没什么影响，只有嫌疑最大的陆羽祥被带走。
陆羽祥也是十分配合，只跟顾昕芷说他不回来不许到处乱跑，也不许随意使用法术。
顾昕芷只点头，然后就让掌柜点了一桌子好菜上来。
有好吃的顾昕芷心情大好，反观小玉倒是忧心忡忡。
“萱公子，恩公被官差带走，这是胡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呀？”小玉轻叹一声，看着顾昕芷。
倒是顾昕芷一口接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只冲小玉摇摇头：“没事的，不用担心。”
小玉咬了咬唇，一副心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昕芷见状，忙放下筷子，从怀里摸着唤魂铃对她急道：“别急别急，我还没准备好！”
说着，她摸出唤魂铃在小玉跟前：“好了，现在可以哭了，眼泪，哭吧！”
小玉看了顾昕芷一眼，见她有些奇怪，眼角的泪又渐收了回去，弱弱问道：“萱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顾昕芷见她停住了，一脸失望，只得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下次想哭的时候提前同我讲。”
小玉看着她，皱了皱眉，不再多言。
吃饱喝足，顾昕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斜阳西落，可是陆羽祥还是没有回来。
她喝了一口水，只是道：“小玉，我出去一趟很快回，若是陆羽祥回来，你同他说一声。”
小玉点头，目送她走远，这才起身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偷偷摸出门去。
……
天色沉暮，闹市喧嚣。
照着昨晚的路，顾昕芷早早来了红楼外，找了一个不远处的萱棚坐下。
昨日凝烟说今日是她抛绣球择亲的日子，顾昕芷也是想亲来看看凝烟究竟会嫁个什么样的郎君。
因着凝烟沉鱼落雁之姿，还未到时辰，红楼内外皆是人满为患，都想来争个绣球。
等了小半个时辰，夜色初临，红楼月台上终于有了动静。
看众人激动地凑上前，顾昕芷只是远远坐着看看。
底下的人一口一个凝烟姑娘的叫着，可是台上的凝烟似乎不为所动，并没有要抛球的打算。
众人正激动着，远处有一男子缓缓策马而来，一身萱绣官袍，头戴乌纱帽，脚底祥云靴。
“这不是新科状元傅大人吗？”人群里有人认出那男子。
立时便有人附和：“对呀，还真是，傅大人前途无量啊，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是来抢绣球的吧？”
“怎么可能？一介风尘女子，娶回去岂不是有辱家门？”
“诶，傅大人还真的朝月台那边去了，真的要抢绣球啊！”
顾昕芷一时来了兴趣，她看见那状元出现的时候，凝烟的眼底出现点点光亮。
傅大人立在马上，不顾众人眼光，只是冲月台上盛装打扮的凝烟大喊道：“凝烟，我来娶你了！”
“少年时，我便许诺今生要娶你为妻，你为我受尽苦楚，如今我功成名就，来娶你为妻！”
闻言，顾昕芷一愣，远远看见凝烟起身，一双灵动的眸子眼含泪光。
原来凝烟与状元郎少年相识，只可惜少年时家境贫寒，为了让傅大人进京考取功名，凝烟辗转委身于红楼，本以为自此二人海角天涯，没想到今日还能相遇，再续良缘。
“凝烟，过来，我带你回家！”
一滴眼泪应声而落。
“叮——”一声脆响。
顾昕芷怀里的铃铛滚烫，她拿出来一看，铃铛晃了晃，发出悦耳声响。
一滴粉色眼泪融进铃铛——那是一滴喜极而泣的眼泪。
第27章 离逅魔君
一颗红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在状元郎怀里。
凝烟喜极，转身跑下月台，出了红楼，奔向状元郎，状元郎将她拉上马。
二人同乘一骑，在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里渐行渐远。
顾昕芷看得有些出神，世人眼中不齿的女子，原来也是有人默默爱着的。
多少人贪念凝烟出色的姿容，可是肯真心娶她回家的男子又有几个？
顾昕芷像是冥冥懂了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也不知凝烟姑娘以后是否能过得好？”顾昕芷轻叹一口气，喃喃道。
话音刚落，一男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淡淡道：“算得好，却也不好。”
顾昕芷猛地转身，看见身后男子面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垢魔君，你怎的来了？”
身后离垢手拿一把青穗折扇，一身黑袍，墨发半束，倒是跟从前颇有些不同。
离垢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可是应下了我一件事，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顾昕芷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当然没忘，不过你这么快就来渡劫吗？你现在是转世了？”
离垢不置可否的一笑：“不是转世，是复生在这个凡人帝王身上了。过几日王宫选妃，你可要揭榜，本君渡劫之事你可要保密。”
顾昕芷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渡劫成功的！”
“行，那本君就先走了。”离垢收了折扇，转身离开。
顾昕芷也就欢喜地收了唤魂铃，就回了客栈。
不过意外的是，天都已经黑了，顾昕芷问了小玉，才知道陆羽祥还是没有回来。
眼下已经收集到了两滴眼泪了，若没有陆羽祥，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剩下的五滴眼泪。
顾昕芷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她向小玉打听到陆羽祥是被带到了京兆府，眼下若不是在被问讯，就是被押到大牢里了。
索性她一闪身就径直去了大牢，在牢房里一间一间找了个遍，没有看到陆羽祥的影子。
而后只得跑了一趟京兆府。
只是，这京兆府可是比那牢房建得复杂得多，到处都是房间。
明明前脚才来过的地方，她转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遍找不到，顾昕芷也就懒得找了，索性陆羽祥如今法力高深，若是他都应付不来，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身疲惫地回到客栈，刚打开房门准备好好睡一觉，就见房间里多了个黑影。
她心中一紧，还以为是昨日杀了祝融的恶徒来找她了。
她忙捻个诀点了灯，这才看清房里的人影。
“君……陆羽祥？你怎的到我房里来了？”
顾昕芷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在陆羽祥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烛火照着陆羽祥的脸有些晦暗不明，好一会儿才道：“这么晚了，你去何处了？”
顾昕芷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刚是去找他了，只得说谎：“我……今日去红楼小坐了一会儿。”
一听见红楼的字眼，陆羽祥脸色一沉：“顾昕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往那烟花柳巷之地跑，可知羞耻是何物？”
顾昕芷默默垂头喝了一口萱，才道：“你也不是初次问我羞耻是何物了，我亦不知。”
这话让陆羽祥更是恼火，从前他怎的没发现这丫头竟还能话中带刺。
陆羽祥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这里虽是凡间，但是也未必就伤不到你，以后早点回。”
顾昕芷点头，只问了一句：“小玉那里真的有我要的眼泪吗？”
陆羽祥愣了一下，不由脱口而出：“除了眼泪，你没有别的要问我的吗？”
顾昕芷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没什么。”
没等顾昕芷说完，陆羽祥就转身出了房间。
关上门，陆羽祥站在门外，有一瞬间愣了神。
自从孟婆出事以后，顾昕芷似乎很少与他说话，除了偶尔两句，便是问眼泪之事。
他们之间好像只有这一层联系了。
陆羽祥眸子一暗，这分明就是他想要的样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