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江回到家做好晚饭。
刚端出一盘菜从厨房出来,门便打开了,入目是怒发冲冠的赵父和劝说的赵宇涛。
傅溪蕊冷淡的跟在后面。
“爸、你别生气了……”
赵闻江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道他们又要干什么。
下一刻,赵父便大步走了过来,嘴里怒斥他:“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居然去偷东西!”
没等赵闻江反应过来,赵父就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猝不及防,赵闻江被打倒在地,手中的盘子脱落,发出一声刺耳的“啪嗒”声!
耳朵一阵阵的轰鸣中,赵闻江怔怔抬眸,就见赵宇涛拉住了盛怒中的赵父。
“爸,你怎么还动手呢?说不定是误会呢!”
随即,赵宇涛又转头劝慰他:“闻江,爸只是太生气了,你别怪她。”
赵父反而更生气了,面目狰狞地指着他:“真是作孽,我赵振国怎么生出个你这么没本事的儿子!我告诉你!明天就把偷的东西还回去!不然打死你。”
一旁的傅溪蕊揉了揉眉头,沉默看着这一幕。
赵闻江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垂下头,看着狼藉一地的饭菜。
他深深吸气,可无法控制地,眼圈终究渐渐红了。
赵父还在怒斥。
“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吗?”
“说我一个旅长,居然教出这么一个作风败坏的儿子!”
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在赵闻江被打得还在嗡鸣的耳畔,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沙沙作响。
赵闻江闭了闭眼,竟是缓缓起身,无视赵父的怒气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一下,赵父更加生气了。
他上前就是一脚踢在了赵闻江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么!这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赵闻江的手立即被尖锐的瓷片划破,鲜红血液立即溢满手掌。
傅溪蕊看着赵闻江手中的那抹红,眉头一下拧起。
她拦在赵父面前:“赵伯父,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们先回家吧。”
赵父愣了,停下了动作。
赵宇涛骤然回神,对着傅溪蕊勉强一笑,便拉走了赵父。
傅溪蕊关上门,转头看见赵闻江又开始收拾。
血染红一地。
莫名的气堵在胸口,她干脆蹲下来,夺过赵闻江手里的瓷片,利落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赵闻江愣了,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做。
收拾完后,傅溪蕊拿出了一个箱子放在桌上:“过来,上药。”
赵闻江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过去。
傅溪蕊低头替他处理着伤口,那血淋淋的伤口让她心情都开始烦躁:“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赵闻江低头,傅溪蕊抬眸。
视线相撞。
赵闻江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又无力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
那只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压抑了一生的三十年?
没经历过这段日子的傅溪蕊,让他就连质问都无法开口。
所以他还能对傅溪蕊说些什么呢?
傅溪蕊见他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却也没再问。
包扎好了手,赵闻江沙哑开口:“谢谢。”
道完谢,他就起身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瞳孔失焦。
上辈子三十年像一场大梦,可他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给他一次重生有什么意义?
次日。
赵闻江照常去军服厂上工。
却发觉谣言传来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人说偷东西的就是他。
深知解释无用,赵闻江只能埋头苦干。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却在门口看到了等待着的赵宇涛。
他走了过来,目露担忧:“闻江,那件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这件事越传越远,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你知道吗?”
赵闻江听出来了,赵宇涛这话里有话。
他抿了抿唇,沉沉开口:“你想让***什么?”
赵宇涛眼神微闪,轻声开口:“要不……你干脆把工作辞了吧,对你对傅溪蕊都好!”
赵闻江注视着他,心中如同巨石压住了一般,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不懂,为什么赵宇涛总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来?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一句为你好,就能理直气壮地插手进他和傅溪蕊之间的事。
一句为你好,就能顺理成章的要求自己牺牲一切。
“你现在是傅溪蕊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来劝我?”
赵闻江丢下这句话,便将脸色难看的赵宇涛抛在了脑后。
他越走越快,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废弃的桥上。
桥下的湖水宛如镜面一般。
倒影着赵闻江的影子。
一个年轻的,沉默的男人。
一个死寂了三十年的灵魂。
他上前一步,试图看的更加清楚。
下一刻,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脚一踉跄,脸就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
女人一张脸上满是张扬,语带嫌弃:“我说,你要找死也别死在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