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晔命人拿来那碗忘忧散时,我以为是避子汤。
自觉地端起药一饮而下。
谢疏晔神情有一丝古怪,我还以为是愧疚。
我出声安慰,“王爷不用觉得委屈我,阿黛知道你有难处,愿意等你。”
我从来都知晓自己的身份,一个卑微的外室,是不配怀晋王的骨肉的。
谢疏晔也总是夸我,“阿黛真懂事,总有一天,我会娶你进门,那时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我信了。
可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
谢疏晔犹豫开口,“阿黛,明日我要迎娶宰相之女了。”
如平地炸响一起惊雷,我浑身如遭雷击。
“什么…?”
谢疏晔面上依旧平静,“相府千金金尊玉贵,容不下你,我不能委屈她。”
“阿黛,我知你对我情根深种,所以我特意为你寻了忘忧散服下。”
“它只有三月药效,这期间忘了我,你就不会难过了。”
我哭笑不得,扯起一抹自嘲的笑,“那三月后呢?”
“那时你若求得王妃同意,我也不是不能纳了你。”
往日的承诺还犹在耳畔,此刻却成了我令人作呕般地死缠烂打。
我拼命压抑喉咙酸涩开口,“你还记得你说过的承诺吗?”
万人唾弃时,他跟我许诺,“待我站稳脚跟,便给你一个名分。”
“阿黛,”他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宰相之女能为本王带来什么,你很清楚。你的存在,日后只会是拖累。”
拖累。
我在谢疏晔被贬边陲时跟他,陪他度过了人生最灰暗的几年。
后来,他被调回京城,一步步权倾朝野,却再也没有说过要娶我的话,把我养在外面做见不得人的外室。
我没有怨他,我体谅他有自己的难处,越身处高位,越有太多的不得已。
现在想来,不是不得已,是不愿意。